书城童书哭鼻子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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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滚”走了

跳,是很累的。不管小丢丢怎么跳。那件毛线衣怎么也脱不下来。

突然,小丢丢不跳了。倒不是小丢丢跳不动了,而是因为小丢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干吗要脱掉毛线衣睡觉呢?”

对呀,毛线衣好端端的穿在身上,白天整天穿着,干吗要在睡觉时脱掉它?这个问题,小丢丢怎么一直没有想过呢?

唉,怪谁呢?小时候,妈妈给他脱毛线衣睡觉;后来,奶奶给他脱掉毛线衣睡觉;“今天晚上以前”的那些晚上,小玲玲给他脱掉毛线衣睡觉。他从来只知道在脱毛线衣时把双臂朝上一举,像个缴枪投降的俘虏,却没有想想,干吗要脱掉毛线衣?

对啦,对啦,晚上不脱毛线衣,那么,早上不就用不着再穿毛线衣——双倍的省事儿!

唉,早知道这样,刚才那件外衣,也不必脱掉了。干吗要脱掉外衣睡觉呢?为什么从来不想一想这个问题呢?

对啦,对啦,晚上不脱掉外衣,那么,早上不就用不着再穿上外衣——又是“一举两得”,双倍的省事儿!

依此类推,睡觉的时候,穿在外面的裤子不用脱,袜子不用脱。

那鞋子呢,该不该脱?这个问题,使小丢丢颇费脑筋:不脱吧,连小丢丢都明白,鞋子整天在外面走,实在有点脏。不脱恐怕不行。脱掉吧,明天早上还得穿上去。小丢丢一想到要系鞋带,就头痛了。

小丢丢到底聪明,他灵机一动,把挂在门后面的塑料雨衣取了下来。心想,塑料雨衣该算是干净的吧?在下雨天,雨水反复冲洗着塑料雨衣,什么脏东西都给冲掉了。小丢丢用塑料雨衣把双脚包起来。不,不,把脚连鞋子一起包起来,钻进了被窝。

夜里,小丢丢弄不清楚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他的脑子里,充满着奇奇怪怪的“推理”:

对啦,对啦,干吗每天早上要叠被子呢?反正到了晚上总要把被子拉开的。既然被子只有拉平了,才能供人睡觉,那干吗起床之后要把被子叠起来?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对啦,对啦,衣服脏了,干吗要换洗呢?洗了,穿几天,不又脏了。既然总归要脏的,又何必洗呢?干脆,就让它脏吧!

对啦,对啦,同样道理,干吧要理发、洗澡、洗脸、刷牙呢?头发剪短了,反正又会长起来;洗了澡,洗了脸,刷了牙,反正又会变脏。既然总归要长的,要脏的,又何必理发、洗澡、洗脸、刷牙呢?干脆,就让它长吧,脏吧!

对啦,对啦,吃完饭,干吗要洗碗呢?反正还要盛饭、盛菜的嘛!何必洗了盛,盛了又洗,多麻烦!

对啦,对啦,同样道理,干吗要做值日生,干吗要在学校里扫地、擦玻璃窗?(至于家里该不该扫地,该不该擦玻璃窗——那是爸爸、妈妈、奶奶、小玲玲的事儿)反正扫了的地,又会变脏;擦干净的玻璃窗,也会变脏。

对啦,对啦,每天干吗要上学、放学?要知道,小丢丢家住在三楼,上上下下多麻烦。尽管小玲玲背着他去上学,可是,骑在人家背上,到底不是坐小轿车呀。如果到了学校之后,老师不停地讲课,日夜不停地上课,上它几天几夜;不,不,上它几十天,几十夜,一口气把一学期的功课都上光;不,不,干脆,把两个学期的功课都连续上完。这么一来,一年当中,只要上一次学,放一次学,多省事儿!

小丢丢不知道自己究竟醒着还是睡着,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还是在做梦。不过,他越想,越觉得这一整套“小丢丢理论”,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他还想,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每个人每天都得洗脸,穿衣服,穿鞋子……他们干吗那么笨,没有一个会发明“小丢丢理论”呢?

正当小丢丢越想越得意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嘭、嘭”的敲门声。

“小丢丢,都快九点啦,还不起来?”那是奶奶的声音。

小丢丢睁开眼睛一看,好刺眼!唷,那是太阳,早已把明亮的光芒,射进了小丢丢的卧室。

咦,小玲玲今天怎么不报告“北京时间”了呢?

小丢丢一看,床前哪有小玲玲的影子?她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小丢丢,都快九点啦,还不起来?你开开门呀!”奶奶又在门外高声嚷道。

小丢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这下子,充分显示了“小丢丢理论”的优越性——他用不着穿毛线衣,用不着穿袜子,用不着穿鞋子,用不着系鞋带。

不过,当他跑去开门的时候,重重地绊了一跤。

为什么呢?他已经忘了,他的双脚用塑料雨衣紧紧地包着。他迈不开脚,怎么会不摔跤呢?

他爬了起来,解开缠在脚上的塑料雨衣,拿开顶在门后的椅子,打开了房门。

奶奶一看,纳闷道:“咦,小玲玲呢?”

“你也没看见小玲玲?”

“没有哇,没看见小玲玲啊。”

“爸爸看见她了吗?”

“爸爸早就上班去了。”

“妈妈看见她了吗?”

“妈妈也上班去啦。她临走时说,小丢丢昨天晚上跳累了,就让他睡吧,今天不要去上学。”

“小玲玲上哪儿去了呢?”

“不知道呀!”

如今,奶奶代替小玲玲,帮小丢丢穿好外衣,扣好钮扣。当奶奶看见小丢丢已经穿好鞋,系好鞋带,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心中暗暗得意地想:“我的小宝贝多能干——才七岁,就会自己穿鞋子啦!”

奶奶端好了饭、菜,小丢丢却没心思吃早饭。他不知道问过奶奶多少次:“小玲玲上哪儿去啦?”

“不知道呀!”奶奶摇着头,像摇头电扇似的摇个不停,头颈已经有点发酸了。

忽然,小丢丢记起了自己昨天夜里对小玲玲说过的话:“去!去!去!滚!滚!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再来!”

小丢丢明白了,虽然那是发火时的话,可是,机器人听了,当成是主人的命令。小玲玲向来是绝对服从小主人的命令的。既然小丢丢命令她“滚得远远的”,她一定是“滚”走了!

想到这里,小丢丢撂下饭碗,登登地就朝外跑。

“小丢丢,你上哪儿去呀?”奶奶在后面连声问道。

“找小玲玲去——”小丢丢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下了楼。

“小丢丢,你回来!小丢丢,你回来!”奶奶站在三楼楼梯口,差点喊破了嗓子。

小丢丢早就跑掉了,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