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相思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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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情无爱(1)

天使派她来爱我

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人,便是她,林丽玲。

1992年,我9岁那年的中秋节,月亮又大又圆,母亲吃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月饼,当夜便选择了安静地离开人世,成全了她的男人、我的父亲的移情别恋,而林丽玲,就是那个第三者。

一年之后,父亲娶了她。她结婚那天出了大丑,替换的旗袍出了问题,背部的中线莫名其妙地开了,而她备用的晚礼服在胸前开了个大洞。她在换衣间里几乎要哭出来,我躲在酒店的门后面,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大笑。

那天晚上我挨了父亲的打,而她躲在卧室里一语不发。这是我们的第一战,她经历了一个遗憾的婚礼,我受了一次皮肉之苦,没有谁是胜利者……

因为我,她的生活琐碎繁杂。我把她辛苦擦干净的地板踩出一串脏脚印,她新买的床单被我剪出一个个小洞,她的新衣服总是无缘无故地开了线……她大多保持着沉默,偶尔惹急了她,会告诉我父亲,然后我便得来一顿皮肉之苦。我每次挨打的时候,总会大呼小叫,夸张得很,惹得四邻八舍的人看她的眼光都是怪怪的。有时候父亲下手狠了,她也会出来劝,在我看来那眉眼里都藏着幸灾乐祸……总之,我对她的讨厌没有丝毫的掩饰。

学校开期末家长会的时候,我假惺惺地请求她去参加,她有些意外,然后高兴地把衣橱里的衣服翻了个遍,还化了妆,问我好不好看。我挑了一件她穿起来有些紧绷的衣服说好看,她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穿了,有些紧张地跟我去学校。

我的学习成绩一向是我的骄傲,所以,校长请她讲讲教育心得。她站在偌大的主席台上还没开口,就被我和一帮同学起哄,我们叫她“小三”,说她根本不是我妈,让她滚出去。那一次,全校的人都认识了她,她是哭着跑出会场的,背影无比悲伤。

其实我知道自己把祸闯大了,我以为她会再次告诉我父亲,于是,一整晚我在街上游荡着,迟迟不敢回家,不知道她会恨我到什么地步。可是,清晨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看到焦急的她,一脸的疲惫和困顿,她找了我一整夜!

我的心里有一点点的软,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依然讨厌她,讨厌她假装大度的眼神,讨厌她对父亲娇滴滴说话,讨厌她看我的作业本,讨厌她买的衣服。

这年我十岁,我的生活变得单一而又充满奇趣,因为除了上学,我的目标就是对付她……

她怀孕了,父亲讨好地问我,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啊?我把房门摔得震天响,躲进房间里不说话。这一晚,我抱着妈妈的照片哭了半夜才睡着,恍惚间看到她在我床边坐下,拿着妈妈的照片看了好久,临走的时候替我盖好被子。

第二天,便有了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她在放学的路上等到我,执意把我带到附近的咖啡厅,她说了很多的话,她说,我母亲的死她很抱歉;她说,她知道我恨她,不想让她要这个孩子;她说,她很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不想让我充满仇恨……

我把头埋在冰激凌里吃得有滋有味,颇有心计地听着她翻来覆去地表达她的意见。之后,我抹抹嘴巴,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许久之后,她才到家,脸上有疲惫还有些无奈,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去厨房给我做饭。我把脸扭过去,她刚刚的笑容让我的心有点疼,心底的防线好像在一直向后退,这让我鄙夷自己的心软。

她怀孕的反应很厉害,父亲又出了长差,她母亲打电话说要来照顾她,我听到她说,算了,怕悠悠不习惯你,她快考试了。我忽然发现原来她已经来我们家三年了,这上千个日夜里,我的一日三餐,干净的衣服,都是她给的,甚至上个月我的初潮,连卫生巾都是她来打点……这一切都是母亲才可以做给我的,可是我不想感恩她的好,她哪能替代我的母亲。

中考的前一天,天气炎热,半个县城停了电,父亲不在,她把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大汗淋漓。最终,她带我转了半个城市,找了一家价格昂贵的带空调的宾馆。那两个夜晚,她没睡好,我也没睡好,思绪像开了花儿,想着几年来的往事,我才知道其实她是这样包容我,而这样的包容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她生了一个男孩,我跟着父亲去医院看她,她看我的眼神有着恳求还有着歉疚。我其实是介意的,可是她身边那个粉嘟嘟的婴儿在冲我笑,那是怎样纯洁的笑容啊……我漫不经心地逗着婴儿说,叫姐姐。她就扭过脸去,落了泪。

我顺利地考上了重点中学,开学的时候,父亲说,她还在月子里,恐怕不能照顾你,你还是住校吧。刚到学校,还没办好手续,她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她把我的行李搬上车,倔强地牵着我的手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除了她上车的时候,说了一句:我说过,有了弟弟不能委屈你的。

一纸婚姻

林可垿进京赶考,来回半年多,回家前给家里一封信,算是报喜吧。

父亲接到信后,喜出望外,张灯结彩。

父亲丢下商行,在家等候着儿子的到来;母亲翘着“三寸金莲”在古旧门楼前等候着,又派了商行里的伙计到车站接迎。林可垿淘气地躲避伙计,另走一路回家。

奶奶也翘着“三寸的金莲”,跪在地上,两手合实,嘴角凹陷着念着佛经。

林可垿长衫轻装从后角门溜进来,看着奶奶正跪在香房烧香,他上前把奶奶扶起。

奶奶的腿脚都跪麻木了,站起来向后颤颤几下。林可垿忙搀扶奶奶,看奶奶乱颤颤,他边扶奶奶坐下,边呵呵大笑道:“奶奶,你是不是又在求老祖宗保佑孙子平安、中状元啊?奶奶,现在是民国时期了,不兴考状元,你孙子现在是个大学生了,北京清华大学的学生。”

奶奶凹陷的嘴角,说话跑着风:“好孙子,奶奶才不求你什么大学不大学呢,你奶奶啊只求你一生平平安安。”

林可垿正想哄奶奶,父母已踏进门来,他们一脸的严肃。林可垿即刻收敛住挂在脸上的笑容,谨慎地喊着“爹、娘。”

父亲阴沉着脸,直直地看着林可垿,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钻地洞回来的?我和你娘一直站在大门口等着你,怎么没有看到你?”

林可垿低着头,手捻着长衫衣边回答道:“我来一会了。从后门进来的,想给爹娘一个惊喜。”父亲依然不让,母亲又着急又气,埋怨道:“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是坐这班火车回来的,管家在车站怎没接到你?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和你爹有多着急吗?”

林可垿知道错了,一个劲地给父母陪不是,让父母亲消气;奶奶在一旁一直给孙子打圆场。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看到儿子,满肚子的气全无。她上下打量着儿子,又帮儿子整理被揉搓起皱褶的长衫,看到儿子心里坦然多了。

林可垿的到来和他带回家的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给家里平添了几分喜气。

林家老少三代单传,祖母年高,父亲趁着吃饭的时候,也算是争求老太太的意见,平和地说:“娘,申儿也大了,现在也是大学生了,我想在申儿进京求学之前,给他娶个媳妇栓着他,免得孩子在外心野。再者,想让母亲再见一代人,也算是满足你老人家的心愿。”

老人深陷的嘴角,喜笑着,眼睛迷成一条缝。

林可垿听说结婚,一脸的惊愕。他看看奶奶,奶奶点头;看看母亲,母亲也点头。林可垿垂下头不语。父亲说:“申儿,你不吭声是怎么回事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闷在心里。”

“我没想,怎么会闷在心里?”

父亲看儿子不高兴,瞪了儿子一眼说:“你想求学,结婚后也不耽误你呀?家里你这么个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是早晚的事,你要对家里担当些,为家里负起点责任。”

林可垿气乎乎地说:“我也不是不想担当责任,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为你们传宗接代、尽义务吗?我想求学,不想早结婚,等我完成学业后再考虑这事嘛。”

父亲冷下脸,一脸的严肃,又看了看母亲,轻轻地说:“这事由不得你。前不久,你百里叔来提亲了,女孩子家庭是望族之家,人长得体面、大方又很灵巧,在女子师范读书。是张府的小女,其兄长也在北京清华大学,说来,你也认识。我已答应人家了,明儿,你和你百里叔去张府把彩礼送了就是了。我不过是个商人,与这样的人家作亲,算是我们高攀了。”

林可垿听父亲的语气,没有一点缓和余地,他低着头不语。

父亲早准备好丰厚的彩礼,而且都用大红绸缎封好了,一箱一箱,一盒一盒还派了送彩礼的队伍,抬的抬,担的担,场面很隆重。

听说林家送彩礼的人快到了,张淑珍六神无主,不知对方长什么样,二哥——张劢勒看出妹妹忧心忡忡,拿出林可垿的照片给淑珍说:“妹妹,可垿马上到了,照片你先看看,愿不愿意还要你自己作主;林可垿的人品没说的,学问也很深,会四国语言,诗写得很好,现在又是北京清华大学的学生。妹妹,你不用担心你的经济学没毕业,结婚后,他完全可以教你的。”

二哥告诉妹妹时,淑珍觉得很害羞,偷偷地看了照片没说话。

林可垿全副新派青年的装束,西服、领带,一副先生的眼镜。张劢勒听到鞭炮声,朗朗笑声出来迎接。远远就伸出手说:“林可垿,现在我可以叫你妹夫了。”林可垿不热不怠,礼貌地伸出手和张劢勒握手道:“二哥。”

张淑珍在阁楼上,在女同学的簇拥下,从阁楼眺望到厅堂里的林可垿,心想:“不错。象照片上的那个人,很斯文,和照片一样。她偷偷地微笑着,心想:第一感觉,第一印象算是过关。”

没多久他们就仓促地结婚了。结婚的礼仪一切按地方老规矩。

拜过天地,林可垿微挑红盖头,看看张淑珍,他很平和地翕动着嘴角;淑珍从微挑的红盖头下看到他英俊的脸,向他微笑,又怕失态,赶紧收敛住笑容。

晚上,闹喜的人大都离去,唯有新娘独坐在灯下,新郎官不知去向,新娘左顾右盼。

夜深了,林可垿跑到奶奶的房间睡了,母亲嚷着林可垿道:“自己有新娘,有喜房,偏偏跑奶奶的房间睡,成何体统。”然后把新郎送进了喜房,随手带上房门。

他没有正面看她,她也不敢正面看他,用余光瞅着他独自向婚床走去,她跟着过去,拿出那块从娘家带来的“特殊”的白绸缎递给他;他接下来,又看看她没说话,只翕动着嘴角,把它放在一边;他脱下鞋子,坐到床上,她也脱下鞋子,坐到床上;他看看她慢慢放下帷幔的一头,她放下帷幔的另一头……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没有激情的婚姻,一切都按伦理进行着,履行着。

林可垿是新派青年,他不喜欢传统的婚姻,不喜欢传统的女性。他喜欢追求浪漫生活,喜欢灵性,喜欢诗,喜欢欣赏诗的人;她不懂诗,所以,她只能走入他的生活,但不能走近他的灵魂。拿针做线、孝敬公婆、遵守妇道是媳妇该做的事情,这是结婚前母亲交待过的。

婚后没几天,林可垿就去北京清华大学报名,临行前,淑珍小心翼翼地帮着收拾行礼时,特意把他的两本新出版的诗集放在他的提箱里,他看了看提箱,然后走近她没有表情的说:“淑珍,这两本诗集你留着没事时看。”

张淑珍欣然地接下,象宝贝样抱在怀里,又为他递上一杯水。

林可垿接过水杯平和地说:“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女子,可我不喜欢你这样活着。你为什么不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呢?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中国的男人为什么可以娶三妻四妾?中国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呢?我看不起这样的男人,我要把封建思想压制下扭曲的灵魂挖掘出来,让它自由。我想自由,我要做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淑珍,我们离婚吧?我去做父母的思想工作,我们叫他们把林家的财产全部给你,我什么都不要,爹娘疼你,我去和他们说去。”

张淑珍愕然了,她怎么可能要林家的财产呢?

林可垿走后,淑珍把这事闷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十个月后,林可垿回家时,她为林家生了个男孩。

奶奶和婆婆都来向儿媳妇道喜,感谢她为林家生了个男孩。这个亲一亲,那个抱一抱,淑珍抬头看了看儿子,只微微地笑了下。

婆婆抱孙子时,没有忘了张淑珍,安慰她说:“淑珍,林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公公说,等孩子大点,我们给你带着,你把你没读完的师范读完。如果你想继续读什么书,我们林家出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张淑珍向婆婆投去微笑,她知道不是婆婆的错,她想:“公婆疼爱我,也许是爱物及物吧。”为了公婆对她的厚爱,为了林可垿想常回这个家,为了他的孝心得到安置,她痛下心,没同公婆知道,私地里和林可垿签下了离婚协议。

上天注定我们会错过

男孩和女孩是青梅竹马,男孩很帅气,女孩有种中性美。男孩将女孩当做好哥们,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但女孩却深深喜欢上了男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

一天,女孩问男孩:“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信吗?”

男孩笑道:“当然信,我们是好哥们嘛。”

女孩:“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男孩:“那怎么可能啊。”

女孩苦笑:“是啊,不可能,我是说笑的而已。”女孩很难过,想封住自己的心,可是感情是由不得她来控制的,她依然会被男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所牵动。

那一年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

女孩觉得很开心,她又可以和男孩在一块了,只要能每天看着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可是她的梦终究要破碎。

课后,女孩在树下静坐,看着远处的男孩正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男孩突然走过来,女孩拿出包里的矿泉水和毛巾递给他。

男孩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女孩笑笑说:“没什么,你怎么不打了,累了吗?”

“不是,你看那边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

她依言望去,是一个有着及腰长发的文静女生,脸庞很清秀,皮肤白皙。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生。手上捧着一摞书,看得出来很好学。

“怎么了。”

“我喜欢她,我想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女孩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她能感觉到心不断地流血,很痛,很痛。她想大声质问男孩为什么会喜欢别的女生,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凭什么质问他,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哥们。可是她不想做他的哥们,她想痛快的哭一场。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强颜欢笑对他说那就去追吧,只因为男孩曾今对她说过最喜欢看她的笑容。于是她笑得更加灿烂,只是掩盖不住浓浓的苦涩。

男孩大大咧咧的自然看不见那份苦涩:“我也是这么想的诶。”

第二天,男孩问女孩:“你说我送什么给她比较好呢。”

“她也许喜欢百合花吧。”女孩很伤心,他从没有问过自己喜欢什么,即使自己提过,他也会忘记。

“对哦,她就像百合一般清纯,你真聪明。”

过了几天,男孩再次对女孩说:“她答应和我交往了,我好高兴哦。”

女孩没有说话。

男孩总算看出女孩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恩,你帮我请个假吧。”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啊。”

女孩飞奔回宿舍,把门关上,卸下了坚强的伪装,泪水决堤。女孩铺在床上痛哭了一场,后来女孩就开始病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男孩只以为女孩是发烧感冒这些小病,常常带着女朋友来看望她,殊不知这样只会让女孩更难过。女孩听到那些护士说,自己也许只能活一个月了。女孩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轻松了些,死了就不会再心痛了。

女孩出院了,她想和男孩一起度过这最后一个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女孩的生命也在慢慢消逝。

女孩找男孩的时候,碰巧看见男孩正坐在椅子上哭泣。女孩跑过去询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