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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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今夕诸事(1)

1

定宁这边,李安每晚下班,便和郗夕母亲,简单吃些饭菜,这就开始学习,或者整理自我经历。

化妆品牌商城,也已正式经营凯思蜜产品。商城正墙,两幅巨形喷绘,醒目显赫,孕育着巨大商机。右边一幅,是冉彤与凯思蜜形象大使扬子的;左边一幅,是冉彤与凯思蜜副总裁夏月妤的。特别,两幅巨照背景,均是冉彤办公室,无形中,拉近了消费者距离。

另外,征得扬子同意,凯思蜜兰州片区专营总部经理,由规划部经理方万力新任。规划部经理由原任购销部经理宗月楼接任。

石言尘也是自从扬子她们去了西安,豁出更多时间,多找旧交故友。特别与那重庆火锅城老板张君,来往甚多。

那张君,本为佛家居士(无酒肉婚姻之戒一类),法名真空。颇具慧根,参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佛论经,入木三分。而且喜酒豪饮,自称酒君。石言尘佩服张君宽宏大度,看破恩怨烦恼。品茗酌饮,甚密交往。

这日,石言尘被张君说教高兴,请来尚志侨、车天夫、徐汉、老帽、朱空、魏子渊、雁儿高、肖月、林亦儿各位朋友,做客火锅城。

席间,无论男女,全都开怀畅饮。结果,划拳行令,石言尘与张君较起劲来,各不服输。张君道:“请大家裁判,再与石大哥较量四十八杯,以决胜负。如若酒君败阵,就算自家请客。如若石大哥输局,当场就赠好文一篇。”众友吆喝,一致赞同。石言尘急道:“到时手臂早已发软,怎能书写?”张君道:“石大哥只需诵读,有服务姑娘代笔。”石言尘应允。

两者拿出高拳,互不相让。最终,石言尘仅次一拳,未能扳平,败阵输局。石言尘不但请客,还须诵文相赠。石言尘趁着醉意,开口诵来,服务姑娘赶忙撕开酒盒,在上书写:

赠酒君文

君为性情中人也!

外柔内刚,圆钱方孔。一腔佛心,觑破滚滚世俗红尘,放下区区恩怨烦恼,笑纳四方宾客。于是乎,博得三教九流,上品下等,心悦诚服。多方人士,皆为君友。

人生百味,独爱杯中之物。一个“酒”字,琴心剑胆。畅怀豪饮,正气浩然。魑魅魍魉,万恶畏怯。间遇鲰生小者,犹如落叶蝼蚁,任随秋风,一扫而去。

觥筹交错,醉游仙境,梦览道界。缥缈间我亦为佛,逍遥今夕人生,笑谈人间万事!

日月星辰,天地众物。为我所用,酒酿五谷精华;驱邪降魔,否极泰来。精诚所至,皆因诚心可鉴。君诚将至,运随酒开。神鬼庇佑,百顺永年。

感恩戴德,赠以咏怀。

时年乙酉腊月。

友人石兄

石言尘诵罢,大醉卧地,不省人事。

有日,张君又约石言尘,石言尘一听顿然兴起,又要与张君较量。石言尘去时,朱空、徐汉、老帽也在。另外,还有一位女者,石言尘不识。张君交叉介绍:“小李,李红。石言尘,石大哥。”那李红急忙起身,给石言尘敬酒。石言尘也端一杯,与那李红碰杯,以为互敬。因为有了生人石言尘不敢霸酒,只是融于大家餐饮说笑。朱空道:“过会兄弟还有它事,要求徐兄弟、老帽一同过去,就让兄弟先敬大家几拳(划拳)。”石言尘怪道:“大家聚此好不容易,大哥刚来不时,朱兄弟这就要走。”张君一旁评说道:“朱哥果真要事在身,大哥再别拦他,由他先划吧。”石言尘这才接招,与朱空行令划拳。朱空狠划一关,接着又是徐汉、老帽过关。老帽刚一划过,朱空这便起身告辞。石言尘知道有事,也不过多阻拦,由他而去。

三人走后,张君告诉石言尘道:“朱哥最近承包了储备库一七三处磷肥厂,他要兄弟帮忙策划一下,要将厂子整顿一番,便于顺利生产。今天,他购些办公设备,求徐兄弟带领几个弟兄过去搬运摆放。之后,选好日子他要正式开张。”石言尘道:“那他为何不要咱们一同过去帮忙?”张君道:“一点苦力小事,他不愿有劳大哥,有徐兄弟几位弟兄足够了。大哥,咱们安心喝几杯,兄弟倒有事情相求。”石言尘道:“有事赶快说来,然后再喝。”张君道:“大哥,不忙。喝会再说。”石言尘道:“那就全随兄弟方便。”张君便道:“李红,你先与石大哥切磋几拳。”石言尘惊讶那李红也会猜拳,而且石言尘未能取胜于她。

闲谈中,石言尘这才知道那李红甘肃陇西人氏,铝加工厂子女。父亲因练什么北斗功法,走火入魔,跳楼自尽。母亲下岗,哥哥十年前出走,下落不明,家境果真破败。因而独自一人闯荡打拼,练就一身生存本领。为人很是干练豪爽,惹人喜爱。

酒至半酣,张君、李红双双起身,向石言尘敬酒道:“石大哥,后天是我俩婚庆大喜,还请石大哥届时光临。”石言尘急忙起身,端杯道:“那还用说。”随之一饮而尽。张君又道:“关键是求石大哥主持婚礼。”石言尘窘道:“恐怕大哥不能胜任。”张君道:“大哥气宇轩昂,刚柔稳健,幽默风趣,长于辞令,担当主持绝对可行。”石言尘看着二人诚恳,不好推辞,道:“那就谢谢二位看重,全当赶着鸭子上架吧!”

静下心来慢饮,张君这才告诉石言尘:自己二婚,前妻带着女儿去了浙江。荣幸与李红邂逅,情投意合,共有雅趣,事业上绝有相同语言,于是愿结伉俪,白首偕老。

婚庆那日,石言尘要做主持,不忘打扮一番,特意彰显男人魅力与风度:洁白的衬衫配有金色的领带;一套米白的西服,挺括得犹如利剑削成;那双乳色的皮鞋,绝对名人代言。腕上金表,熠熠生辉,足以让人神往三分。当然如此效果,还是以前扬子有意设计的白马王子造型,石言尘只不过拿将出来,再次展现罢了。

结果,凭着旧时才华,石言尘主持得也算成功。特别颁发结婚证那项,很是新颖,幽默搞笑。石言尘放声喊道:“新郎新娘,请接旨——”张君、李红赶快近前,恭敬垂立。石言尘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郎张君,新娘李红,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结婚之规定,特发此证。从今开始,持证上岗,尽职尽责,小心驾驶。钦此——”那张君赶忙也学清人语调,道声“嗻”,只差单膝跪地一着,逗得各位宾客,哄堂大笑,效果绝佳。

石言尘当然得意忘形,又是一天大醉。

接后,又是朱空磷肥厂启动,石言尘随着各方朋友,一同庆贺。朱空找来一帮美女,到场添彩。朱空利用石言尘俊态,安排率领那帮美女。那朱空天生的花海舵手,可以畅游美女的海洋,自如率领美女。可是石言尘显然不能,被一帮美女拉拉扯扯,拿出面油脂粉,眉笔口红之类涂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绝是《西游记》里的妖怪。

那帮美女不知受了何人点拨,吆喝着要与石言尘碰杯,企图要将石言尘灌醉。因为石言尘无能率领美女只好答应喝酒。石言尘目光一扫,总有十一二个美女,个个娇声连连,谋心不善,大有溺人之势。石言尘何等诡道,心中一横,大问:“不知美女们愿喝白酒还是红酒?”美女们当然齐声要饮红酒。不一会石言尘抱来八九瓶红酒,拿过一瓶整整斟满六只高脚杯,然后又将其余几瓶全部斟于高脚杯中,而且均为浅杯。美女们一看纷纷争端浅杯,六只满杯全部留下要让石言尘享受。石言尘故意开始拖延,美女们见得有利可图,急急强迫石言尘端起酒杯碰杯。石言尘迫不得已与美女们碰杯大饮。接连,石言尘均以浅杯“奉侍”美女,结果美女们个个如醉如痴,神魂颠倒。

有谁能知,石言尘抓住美女们贪图浅杯的心理,埋了深水炸弹,将美女们个个炸向了太空。所谓深水炸弹,就是石言尘在拿红酒时,下了狠手,给红酒中兑入大量白酒,当然自己的六杯一滴也未兑入。

有酒量大者,大呼好不公平,要让男士以白对红。石言尘故意大呼不行,美女们又要涂画石言尘面庞,逼迫石言尘同意。石言尘只得拿来一瓶白酒,装作当即开封,满斟三杯,与美女们对碰红酒。结果,美女们又中石言尘君子淡水之计。石言尘所饮白酒,无非纯净水而已。

美女们借着酒劲,终于将整个场面推向了高潮。

朱空欣喜万分,但是不知今天这帮美女为何这等轻疏狂放。

不过,最后麻烦还是石言尘的。他要将美女们一个个送回家,甚至背至六楼,去遭美女家人白眼。

2

石言尘天天欢娱,不免冷落李安。

终有一日,李安耐不住孤寂,跑向街头,于寒风中漫步,想在寒风中痛哭一场。李安发现,原来街头连自己痛哭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凄然暗泪,让风不住地吹干,然后装作常人的样子,尽与陌生人擦肩而过。

什么都可以,李安心中,最怕的就是这种孤寂,怕被冷落,怕被忽略。但是,李安很有自知之明,不想过多占据别人的心,更不会抢占别人的爱情天地。她只想让别人投来同情的目光,用以抚慰受伤的灵魂。特别像石言尘这样,知道自己经历的人。可以说,石言尘是李安的精神第一人。只要石言尘不断给予抚慰,李安便会精神不死。可是,好长时间,石言尘也没有供给了。李安精神,仿佛即刻将要崩溃。

在这当儿,不由自主的李安,突然想起曾经的“蓝精灵”——非常渴望,能有一粒麻木自己。一个多么可怕的念头啊!因为,李安现在,完全有钱可以办到。而且,不远处就有鬼祟者在兜售。

石言尘啊石言尘,怎么搞的!为何天天躲于酒杯后边,不去抚慰你的李安妹妹?就此一念之差,李安一旦重新堕落,你可罪责难逃。

李安利用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理智,拨通手机,向石言尘发出脆弱的呼唤:“大哥,妹妹好想你!”石言尘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颤音,一种怜悯,一种责任,猛袭心头。急速驱车,找到李安。

李安上车,泪飞倾盆,失声痛哭。原来,李安改变心境的地方,就在这里。石言尘知道,这就是对自己失职的倾诉。他开车向凤凰山顶驶去,由着李安尽情宣泄。

好久没有拥抱李安了。石言尘下车,搂着李安,让她抽咽。李安道:“如果大哥不来,妹妹真想有粒蓝精灵……”

“什么?”石言尘大怒,推开李安,狠狠抽去几记耳光。如果换了扬子,石言尘完全可以以大哥或者父亲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教训于她。然而,对于李安,绝对不能出于教训而动手。因为,她的心灵,已经伤势甚重。所以,石言尘绝对不可动手,雪上加霜,伤害于她。但是,现在必须猛击一掌,使她惊醒。

李安嘴角流血了,看着石言尘冷峻的面庞,露出凄恻的微笑。李安知道,这才是石言尘对自己最为关爱的表现,饱含着极端私心的严厉。

困惑的十字路口,李安最需要最缺少的,只有石言尘才能给予。莫非这么几记耳光,已经重重烙在李安的生命深处。

石言尘拿出纸巾,沾去李安嘴角血迹,道:“全世界任何人,都可以有这种想法,惟独大哥的李安妹妹——你不能,明白吗?”

李安终于明白,不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不论环境多么恶劣,心情多么糟糕,再也不能反过来,又让关爱自己的人,去失望,去痛苦。哪怕用生命去捍卫,这个即得的精神抚慰。

李安久读扬子诗句,多少也能吟得,因此也有一首《醒》:

风色急,枯叶忙。伊人还望,更来清凉,呼啸犹寒。适才磨砺明澈,此心境。

每次登临凤凰山顶,石言尘均想下山之后,置身一帘幽梦咖啡屋,饮杯温馨咖啡。这次也不例外。

曾经,李安与扬子她们,来过此地。但是,只有这次,她才感到,一帘幽梦咖啡似乎确实有梦。美妙轻柔的音乐,温馨绵甜的咖啡,敬佩爱戴的大哥……

石言尘告诉李安,六年前与扬子结拜兄妹的那个元旦之夜,就在这个“一帘幽梦”。

石言尘感慨,曾经虽是兄妹结拜,但是初衷,更多则是父女情结。现在,已由父女情结,嬗变为儿女私情,总觉失意,背负一种犯罪感。李安道:“大哥为何如此?”石言尘道:“非常担心将会葬送扬子妹妹美好婚姻。”李安道:“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从古至今,多少爱情葬于这座坟墓。大概扬子妹妹,惟一是要爱情长存,而不愿钻入这座坟墓的女孩。”石言尘道:“不结婚,岂不是以终生幸福为代价?”李安道:“那就要看,是以什么作为终生幸福了。如果扬子妹妹偏以永生不婚,作为终生幸福呢?”李安的狡辩,真让石言尘无言以对。

夜色深浓,风色正紧。

石言尘直陪李安很晚。

石言尘将车钥匙递向李安,道:“送大哥回家吧——汽车妹妹暂且开去,办事方便一些,大哥也不经常用车。”李安道:“妹妹也不常用,等妹妹需用时再向大哥来要。”

3

李安虽说不常用车,但是最近非得用车。

前段时间,有个自称冯轻的人,天天给李安打电话,向李安求爱,希望能与李安见面。李安谢绝道:“李安已抱独身,谢谢先生垂青。”可是那个冯轻,还是天天电话不断,甚至有点恼火。

这几日,又有一个自称霍天明的人,每天路边等待,向李安示爱。简直神经病,拿朵玫瑰,硬往李安怀里塞,李安躲也躲不及。有时还尾随于后,跟着李安上下班,真让李安神心不安。

更有甚者,名叫潘炳者,多次窜于李安办公室,跪地求婚,让李安哭笑不得。说是爱得死去活来,每天非得见见李安,才可寝食。这天,又到李安办公室,痛哭流涕,逼着李安答应成婚。

半月之后,保安加强管理,外人不易进入李安办公室。可是,隔三岔五,李安总会半路遇到截击。不是霍天明送枝玫瑰,突然一个点吻,就是潘炳跪地求婚,趁着拉扯袭摸李安胸部。还有冯轻佯装酒醉,满口污言秽语。将个李安搞得焦头烂额,精疲力竭,不得不向各位电话求饶,乞求放过。然而,三人哪听,直至当街猥亵。

这天,李安下班,冯轻当众拦住,污言道:“我姓冯的看上个臭三陪,是你姓李的荣幸,有什么了不起的?”并且动手撕破李安衣饰,大喊:“有本事脱了衣服,让大家看看文身,是不是我姓冯的骗人。”李安吓得小声道:“这位兄弟何苦这等绝情,放过苦命人吧!”冯轻还不罢休,李安见着空子便逃。冯轻立即打来电话,道:“只有陪着睡觉,才能对起这番苦爱。”

又天,那潘炳迎面抱住李安,又亲又吻,急得李安啐他一口。潘炳恼羞成怒,嘶声道:“三陪发情了,三陪发情了。”李安不得脱身,道:“说,要多少钱吧!”潘炳道:“大爷我有的是钱,还是陪睡吧!”

李安偷偷哭了好几回,悔恨曾经那段龌龊经历,让自己遭受这等非人羞辱,李安真想一死百了。“三陪发情了”,这等恶言,即使骂给畜牲,也会脱毛,更何况李安呢。

李安无奈,从石言尘处要来汽车,以保上下班路途安全。可是,依然让那霍天明截住,脱下皮鞋,敲碎车窗,送进一枝玫瑰。道:“送了这多玫瑰,还不陪睡一夜?”

李安刚刚换好车窗,又让霍天明砸碎了挡风玻璃。

李安正要去换挡风玻璃,却被石言尘瞧见。石言尘吓了一跳,以为李安撞车,急忙上车询问。李安看见石言尘上车,不等开口,已经委屈得哭成泪人。石言尘驱车,先将挡风玻璃换好,然后送李安回家。

李安便将近来遭遇,全部哭诉石言尘。石言尘道:“难道这帮家伙知道妹妹底细,认出妹妹了?”李安摇头道:“没有,他们根本没钱消费那个档次。”石言尘思索半晌,道:“那好,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就给这帮家伙给点颜色。”石言尘隧将计策告诉李安,李安依计而行。

李安定好宾馆房间,分别给冯轻、霍天明、潘炳打去同样电话:“答应你,今晚十点半,金花宾馆539房间,我等。”冯轻、霍天明、潘炳自以为得计,那个乐呀,直从心里向外冒。三人还知道点绅士风度,准备提前几分钟到达。

最是霍天明先到,手中依然不忘拿枝玫瑰花。看见李安休闲地坐于沙发,嬉皮笑脸地凑将过来。李安轻声道:“接招。”早有徐汉四个弟兄,从套间奔出,将霍天明修理得变了相貌。

接着便是冯轻与潘炳,几乎同到。互相还在忌恨,迟不来,早不到,偏偏这个时候,搅和美事。结果,也被徐汉四个弟兄,裁判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