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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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杨子华书记来到金沙湾治沙研究基地,看见了正在帮助治沙站认真干活的刘涛。

杨书记到来时,刘涛正手握一柄拖把,吃力地拖擦着地板,涔涔汗水已经湿透他的衣衫。

杨书记紧紧地握住了刘涛的手,说不应该让他干这样苦累的活计。

刘涛说参加这样的劳动,内心感到非常充实,能够为灾区做一些具体的事情,正是他的心愿。

杨书记被刘涛浓浓的家乡情感动着,拉着刘涛的手,在张学武的引领下,来到了设在三楼张学武的办公室里。

这是专供张学武使用的一个办公室。房间的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大约六十平方米左右的样子,结构布局和室内的装潢都很讲究。

这是一间坐北面南的房间,靠南的一面装着窗户,落地式推拉塑钢窗洁净明亮。窗前悬挂着两层落地式窗帘,一层是印有梅菊图案的白色漏光纱帘,一层湖绿色兰竹遮光丝绒布帘。白色的梅菊纱帘常年拉上,使室内的光线明亮柔和,但不耀眼,遮光丝绒帘拉开了,收拢成一束,垂挂在立柱的旁边,很好地遮掩着间隔在塑钢窗间的立柱,遮住了水泥立柱单调坚硬的缺陷。

张学武的办公桌设在房子的西边,办公桌后边的西墙上安装了几组书柜,高大的红木书柜里装满了各种薄厚不一、高矮不同的图书,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迎面的东墙上贴着三张彩色地图,一张世界地图,一张中国地图,一张青山县地图,样子也很考究。北墙上悬挂着装裱精美的当地名人书画作品。位居中央的是当地著名画家黄岩所画的五尺宣《大漠驼舟图》。画中,大漠浩瀚,远山渺茫,数丛红柳,花叶疏淡。萧瑟红柳旁,两峰骆驼气势轩昂。雄驼举首远眺,似在观望大漠深处浩荡的风云,雌驼俯首采食绿草,安详的神情中透露着对美好生活的感激。这两峰骆驼被画家描绘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在画家的笔下,尽管它们羸弱的身体已不再俏美,但它们的神情却刚毅雄健,透露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这是被画家赋予了纯美理想的画作,画中的骆驼分明在传达一种思想,在展示着自己的梦想。也许,这一刻浮现在它们脑际的,正是一块碧绿的沙洲,或者却是碧蓝的天空,其间,白鹭翻飞,锦鳞翔游,三五成群的骆驼,安卧在胡杨林中悠闲地休憩,自由地做梦。这是一副充满了理想主义气息的写意中国画,疏淡流畅的笔锋中,流淌着的不仅是画家杰出的绘画功夫,还有画家对于生活的认识和理解,及其他对于生活的主张。这幅画作配有一副对联,用笔夸张,上联写“曾经沧海,独步闲庭梦涛声”之语,明显隐含着超然物外,傲世特立的孤傲清高思想,而下联所对“也蹈尘世,博览人情话古风”之语,却写友情的珍贵,生活的可爱,读来倒也颇多情趣。另有四条竖屏诗画,也做得十分考究,算得上是画中的精品,画面精美,填诗填词妥帖。所画景物,多取材沙漠中常见的一些植物,或桦条、或红柳、或芦苇……并不追奇猎怪,也不粉饰堆砌,只对物象做简单的描画。画作的空白处,填写了五言或者七言律诗,格局讲究,含义深刻。杨书记认真地看着这些画作,盛赞这些作品寓意深刻,格调高雅,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刘涛对书画知识了解得不多,也不甚明白书画的意义,因此未做任何评价。

这是一个书卷气息浓郁的办公室,由这些画图可以看出,室主人肯定是一个学历不凡、修养高深的文化之人。大家分宾主坐定,准备在这里稍事休息。

杨子华书记面色凝重,坐在办公桌后的高背座椅上,不动声色地环视着这个装潢不俗的办公室。他看见座前的办公桌设在这个办公室的西墙前,靠墙装修了一组红木书柜,柜架上装满了各种薄厚不一的图书,高大气派,颇具几分威严。书柜前才是领导宽大的办公桌椅。围绕办公桌,在办公室的其他三面墙下,则设置了一些客座。那是一些绵软舒适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摆放着格式相同但色彩明亮的玻璃茶几。这样的布置,就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很好地体现了室主人勤政敬业的工作作风。宽敞明亮的窗户、干净整洁的地板、朴素大方的办公桌椅,共同形成了这个办公室富含文化因素的风格,它们与腾格里大漠浩瀚的环境相和谐,置身其间,使人顿感责任重大,意气风发。

大家在这个办公室里找好座位坐下后,杨书记自责道:“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拖累你们出钱出力……抗灾工作多如牛毛,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接待大家……安顿好了这些事情,再好好答谢大家的这番盛情。”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刘涛谦逊地应答杨子华书记的谈话。

杨子华书记顿一顿,看着刘涛说道:“刘总虽然是公司的大老板,但也是我们青山县走出去的人才。亲情难舍呀,家乡的兴衰荣辱,总是牵挂着游子们柔弱的情怀……这次西安方面送来的救援物资,真可谓雪中送炭,情重如山,令我们深受感动。同时,公司还将举数亿巨资,在腾格里沙漠投资建业,筹建特种生物繁育公司。全县干群得闻喜讯,无不欢欣鼓舞。目前,各项合作事宜已经基本谈妥,期望公司早做决断……形势逼人,时不我待啊!”

杨书记说完这些话,亲切地询问刘涛一行还有什么方面的顾虑,明确表示,如果需要政策方面的支持,县上将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提供一切方便,为项目的确立专设通道,大开绿灯,以方便外来资金的引入。

杨书记的谈话尽管听起来非常随意,但却明显地包含着催促的意思。随同前来的曹雯燕,听到了杨书记的谈话之后,暗自高兴起来。她想,项目的确立,与他们的婚事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刘涛如果要想跟地方上达成这个合作项目,就必须首先要承认跟自己的婚姻关系,杨书记现在催促刘涛尽快签署合作开发项目,无形之中已经为自己帮了大忙。刘涛被逼迫得没有了一点退路,觉得很难回答杨书记的催促。

曹雯燕也很喜爱年轻英俊的刘涛,希望与刘涛结成夫妻。为了得到刘涛的爱情,她主动要求做刘涛的秘书,并不惜为刘涛献出自己的贞操。尽管她做出了种种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刘涛对她的真爱。她明白这是因为申雪莹的缘故,但是,她弄不明白,出身贫贱的申雪莹,用什么东西迷住了刘涛。她曾经多次询问刘涛,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刘涛说,申雪莹是一个对事业很执著的人,她忠于爱情,又有极高的学问和才华。曹雯燕不以为然,嗤笑说,生为大丈夫,志向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对于爱情的忠诚,得到女人的所谓学问和才华?她劝刘涛说,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以狩猎天下为己任,如此儿女柔肠,终非大丈夫所为。但是,刘涛却终不为所动。而她的对于得到刘涛的爱情的愿望却更加强烈了。

为了得到刘涛的爱,曹雯燕请父亲出面帮忙。老谋深算的父亲也欣然答应,一手策划了这场“项目+爱情”的投资剧目。此刻,这场大剧即将走向高潮,她不由得在内心深处为老爸的老谋深算而叫绝。她想,有这样强大的压力催逼,不怕刘涛不乖乖地投降。

曹雯燕暗自高兴,但是刘涛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听了杨书记的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崩溃了。他生平没有面临过如此痛苦的抉择,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复杂局面:一边是艰难中挣扎的父老乡亲,只要他轻轻一点头,他们就有可能从此挣脱贫穷的苦海,一边却要他跟钟情的恋人痛苦地分别!何去何从,简直让他无法取舍——十年啦,他们在风雨中长大,又在患难中产生了恋情。回望走过的道路,这份爱来得何其不易!但是,这一份旷日持久的爱情,就要在点燃了激情的火光之后被自己亲手熄灭,无论如何,他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想到因此而带给申雪莹的痛苦,刘涛的心便疼痛欲裂。

“项目的确立并不是问题……”刘涛感到一阵眩晕,他痛苦地合上眼,用手使劲地揪扯着眉宇间天鹰穴处的皮肉,似乎要将内心的烦躁赶跑。“有些内容,还需要进一步论证……或许很快就能确定下来……这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