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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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来,把毛衣穿上,试试合身不合身。”申雪莹把一件驼色毛衣从挎包里掏出来,递到刘涛的手里,叫刘涛试试毛衣的大小。

刘涛妈胡巧娥看见了笑吟吟地凑过来,看申雪莹给刘涛编制的毛衣。她用手捏捏毛衣的厚薄,又把它拿到眼前,仔细地查看毛衣的针脚。这是多细密地针脚呢,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城市姑娘,心眼怎么这样灵巧!

“这不是织出来的吧?”刘涛妈极力夸奖申雪莹的针线活做得精致,她有点不相信这件毛衣是申雪莹亲手编织的。

“大妈,编织毛衣其实并不难,做起来挺简单的。这件毛衣,我只用了一周时间,便织出来了。赶过年,我给您也织一件。”

刘涛妈笑了,说这么好的东西,自己穿着会糟蹋掉,反对申雪莹给她编织毛衣。她爽心地笑道:“有心便好,我是个受苦力的,穿这么好的毛衣,会糟蹋了。你用不着费心,一针一针编织出来,可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

“雪莹姐姐,我喜欢毛衣,给我也织一件吧?”

妹妹银环看上了申雪莹给刘涛编织的毛衣,尤其是围住了哥哥脖子的高高的毛衣领子,看上去可不知道有多帅气呢!申雪莹高兴地答应了银环的要求,并且答应教她学习编织毛衣的方法。

“去!去!去!啥事也少不了你!你以为这是机器编织的?机器一转就好了?这是很费气力的活路,你亲自编编试试看,怎么敢好意思开口便向人家提这样的要求?”

刘涛不愿让申雪莹再麻烦费事,对于妹妹的不通世故有些反感。他不能再让申雪莹给自己家的人做事了,他欠申雪莹的人情已经很多了,如果再这样做下去,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偿还申雪莹送给他的人情债。

但是,银环并不理解哥哥的心思,她听了哥哥的话,拿眼睛瞪刘涛,嘴里嘟囔道:“真是个贪心鬼……雪莹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朋友。”

银环有点不服气,提高声音生气地质问哥哥:“为什么只许你占雪莹姐姐的便宜?雪莹姐给你买球鞋,买衬衣……”

银环感到十分委屈,歪着脑袋,生气地想要哭鼻子。

申雪莹赶紧解围,她把银环拉到身边,对她说:“织不织毛衣,这是我的事情,并不是他说了算。我回去后马上便给你织。用不了十天时间,就织好了!怎么样?这回该高兴了吧?我给你织粉红色的,也织一样的高领,气死他!”

银环破涕为笑。

对妹妹的不懂事理,刘涛无可奈何,只好摇头作罢。

其实,刘涛完全明白申雪莹的意思,从申雪莹给他买运动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申雪莹所以这样做的用意。从心底里说,他是喜欢申雪莹的,也爱申雪莹,但是,他觉得他不配做申雪莹的“朋友”,他也不能接受申雪莹对他的这份感情。他想,这也许是申雪莹作为一个青春少女对于爱情的一时冲动,如果接受了申雪莹的这份爱,就不仅会伤害申雪莹,而且也会伤害赵楠。

对申雪莹的伤害是明显的,申雪莹是个来自大城市的女孩,她毕竟要回到城市里去,城市是她最好的归宿。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将她留在农村,这对她是非常不公平的——落后破败的农村生活,只能葬送她美好的青春,并且必将使她今后的道路黯然失色。他喜爱申雪莹,但他又不愿因自己的喜爱,葬送申雪莹的未来。

对于赵楠,也将是一种伤害。他深爱着赵楠,赵楠如花的美貌,使他常常想入非非,勃然生发少年爱欲的冲动;他深爱着赵楠,对于赵楠家数年来的帮助,已经使他熟悉了赵楠的一切,他觉得,赵楠已经不能离开他了,如果离开了他,她也许将要遭受来自于艰难生活的无情迫害。他觉得,他是上帝派给赵楠的保护神,如果他接受了申雪莹的爱,他就只能永远地舍弃对于赵楠的爱情,只能听任曾经与自己风雨与共、携手并肩的赵楠在风雨中独行!在未来漫长的人生征途上,赵楠很可能会被如磐的风雨摧残得遍体鳞伤!而这,对赵楠而言,是很不公平的。

——面对来自于爱情世界里的“爱”和“情”,刘涛年少的心好无奈。刘涛无法表达自己的复杂感情,只好让这份朦胧的感情自由发展。

刘涛已经穿好了毛衣,那驼色的毛衣不长不短,胖瘦适中,刘涛被温暖的毛衣包裹着,只觉得这毛衣就像一个绵软温舒的怀抱,这怀抱细腻润滑、酥软馨香,又像少女温馨的被窝,置身其中,不禁有些眩晕了;紧窄的毛衣拥抱着他的身体,使他感到了一种被约束的快感。

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刘涛穿上了这样的毛衣,一下子显出了勃勃英气。申雪莹被眼前英武的刘涛迷倒了,她看着刘涛那双深邃清澈的眼睛,挺直高耸的鼻梁,以及微微含笑的红润的口唇,禁不住流泪了。她不由得走上前去,一种渴望拥抱这个男人的冲动牢牢地控制了她的意念。她有些不能自已,此刻,在她眼中的刘涛,俨然一个闪射着慧光的使者,他的迷人的微笑,他的伟岸挺拔的身材,幻化成了一束闪射着炫目光芒的电流,这电流坚定地穿过申雪莹的身体,刺激得申雪莹浑身骚热,奇痒难耐。这是一种申雪莹从未有过的感受,像一只温暖酥软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像一泓清澈婉约的涌泉,妥帖地浸润着胸腹。这是一种温热而甜蜜的感觉,这感觉自申雪莹的身底升起,迅速流遍她的全身,使她浑身战栗,全身的骨肉都要融化成蜜水了!

申雪莹对这件毛衣非常满意,她走到刘涛身边,控制住自己想要拥抱刘涛的冲动,替他整理着衣服说:“这个冬天太寒冷了,过多地承受寒冷,会使人的心发凉呢……有了这样的毛衣,这个冬天就会过得温暖一些……”

申雪莹说着这话,眼中不觉蒙上了泪雾。

刘涛听得出,申雪莹说得是双关语,她说的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是叫他记着自己的好,不要让她失望寒心。

刘涛妈不懂申雪莹的双关语,她只是听申雪莹说有了新毛衣,冬天不怕冷。尽管她不懂年轻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但申雪莹对于儿子刘涛的那份情谊,她却看得明明白白。她看了一眼申雪莹,再看看儿子刘涛,觉得儿子和申雪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小夫妻。于是,心中油然产生了对这个女孩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