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半懂得他的心意,伸出手半推他,又往后退了半步:“不知不养花你给我安排什么事来消磨消磨?”
他浅笑了声,又摸摸鼻尖儿,敢情他添了这个新毛病,我站那等他半天,他才说:“走吧,后边有处小院。晚些郎中便会过来,你这身子得将养将养。”
我随着他往后走,过了木棉林果然有处幽静的院子,推了门,里边东西如新,他先行走了进去,边走边说:“这院子昨日刚刚打扫过,从前若是有了什么心事,我便来这住一住。”
我有些佩服他这细腻的心思,许是走的累了,我见了摇椅竟又犯了慵懒,也没等归元让着我,我便栽歪在椅子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归元看我这举动就只是笑笑,便进了里厅半天拿出一双鞋来,我一看,底儿果然厚实,鞋面还绣着花,他抿嘴笑着低下身子,便要脱我的鞋。我脚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归元抬头看看我,便低声的笑着说:“我看看,这跟不跟脚。”
这情景有些像当日里,在紫微界里他说,凡间都言,女子的脚便只能夫君见得。此时,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他还是把我的脚握在他的手中,凉凉的触感,竟让我觉得眼窝子有些浅,彼时,即便是不懂得自己的心意,便也险些溺死在这温存的举动中,如今,这情景惹得我略为有些心伤。
相信,没了神仙记忆的归元依然是心里顾念着我的,这一动情不要紧,眼泪就扑索索的落了个干净,归元穿好了鞋又打量打量,美滋滋的抬头就见我哭得梨花带雨般。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关切的问我。
我抽抽鼻子,他越问我这眼泪就落的越多,他半蹲着身子伸手帮我擦擦眼泪,低低的声音传过来:“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索性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腰,这素日来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归元轻拍我的背,蛊惑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好了,有了身孕多少顾念些肚子里的孩子。”这话却是寻常夫妻常说的,此情此景又惹得我伤情,他又喃喃的说道:“若是想起你夫君来,敏之的错可是大发了。你昨日里唤归元,是你夫君么?”他推开我一些,怔怔的看着我挂着泪珠子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眼眸里片片复杂的神色,“若是敏之早些找到你,你会愿意嫁我么?”
不说还好,一说又惹得我哭得淋漓尽致,这话问得好似我红杏挂在别处,别处逍遥了一般,算了,念在他此刻没了仙根,便也不与他计较甚多,但白泽的茬子还是横亘在我心里,我不由得问:“你如今娶了妻,这话不是逗弄我忘川么?”
我本想,他至少面皮要尴尬尴尬,却没成想他只是笑了笑,捋了捋我鬓角的散发,“忘川,让敏之来照顾你好么?哪怕你将我当成归元也好。”
造化啊,天帝啊,自家的紫微帝君啊,若是知晓此情此景还不拆了我的骨头?
我心下烦躁,略微使劲推开了他,他一个趔趄,我扭头的功夫,竟听见一声唤:“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