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琦把苏苓紧紧抱在怀里,甚至不敢看她一眼,生怕看到让自己心碎的情景。忽然间,他感到苏苓的手在拍自己的肩膀,他怔了一下,急忙松开双臂。
只见苏苓大口喘着气说:“你快把我憋死了。”
子琦心里一阵狂喜,原来苏苓没有中枪。他急忙回头去看那个开枪的家伙,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趴在了地上。
两人急忙拿着手电走到这个人的身边,只见他的后背上有一个枪眼,而且身体下面有浓浓的鲜血缓缓地流出来,显然是被子弹贯穿了身体。
苏苓伸手摸了一下地上这个人的脖子,发现已经没有了脉搏,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汗布手套戴上,然后蹲下身,轻轻把地上这个人的头罩扯下来,露出了一头的秀发,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苏苓的鼻子里。她忽然意识到刚才闻到的气味就是这个人的,看来她早就隐藏在附近了。
子琦惊讶地说:“她是个女人?”
苏苓略一沉思,轻声说:“我知道她是谁了,这个人肯定是失踪的制片人川香贞子。我让昆仑去监视她,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子琦好奇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进到这里的,便忍不住用手电照川香贞子进来的洞穴。忽然看到这个女人的脚边有个白色的信封,他急忙走过去把信封拾起来,感觉信封沉甸甸的。他从开口处往信封里看了一眼,原来里面有一颗小石子,另外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A4纸。他抽出里面的白纸,顺手把信封递给了苏苓。
子琦打开折叠的A4纸,只见上面打印着一句话:要救三药,带着《禁方》到地仓交换。
“写着什么内容?”
子琦没有做声,把白纸递给苏苓。
苏苓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晃了一下手上的信封,轻声说:“有人开枪打死这个女人,随后又扔进来这封信。”
“你看到开枪的人没有?”
苏苓摇摇头,然后指着对面一个狭窄的洞口说:“开枪的人隐藏在过道里,另外枪响后我被你拉得身体转向了一侧,所以根本没有看到开枪的人。”
子琦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
苏苓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她能感觉出刚才子琦是出于本能来保护自己。
“那开枪打死她的人又是谁?”
子琦的话音未落,从他们进来的洞穴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苓迅速拔出手枪,刚把枪口指向狭窄的洞口,一个人就从洞口走出来。
出来的人是廖昆仑,只见他一手端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看到苏苓后担心地问:“你们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了枪响。”
另外两名侦查员紧随其后也走进密室。三个人都被这里的场景惊呆了,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死人,而且姿态还这么怪异,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苏苓指着地上的女人问廖昆仑:“你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制片人川香贞子?”
廖昆仑用手电照着趴在地上的人看了看:“不错,就是那个制片人。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们也不清楚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还有一个神秘的人刚才到过这里,你们听到的枪声应该就来自那个人。是他开枪杀死川香贞子,同时留下了一封信。”
“还有一个神秘人?留下了什么信?”
苏苓把神秘人扔进来的信递给廖昆仑,他接过信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到地仓交换,这个地仓在什么地方?”
苏苓也不知道地仓在哪里,听名字似乎是地下洞穴中的某个地方。她转身看着子琦,想让他来解释。
子琦一直在紧张地思考着信上的话,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都在望着自己,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们谁带着笔?”
站在廖昆仑身后的侦查员急忙说:“我有。”随即把插在上衣口袋里的笔拔出来递给子琦。接过签字笔后,子琦又示意廖昆仑把那封信给自己,然后对一个侦察员说:“麻烦你过来帮我一下。”
侦查员领会了子琦的意思,走到子琦前面弯下腰,双手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身体。子琦把信纸放在这名侦查员的背上,把没有字迹的一面向上,然后熟练地画出了一个人形,头、躯干、下肢,只是没有双臂。画好后又用虚线标出了足阳明胃经,随后又标出几个重要腧穴的位置。
苏苓和廖昆仑都围在子琦身边,用手电照着亮,静静地看着他画图,猜不出他画这个人形是什么意思。
子琦画好后轻轻地拍了一下给自己当桌子的侦查员,示意他可以了,然后拿着画图的纸,盯着画上的虚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苏苓说:“我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在紫云峰上的时候我跟你说过,长陉城是人体的躯干部分,紫云峰是头部。”
苏苓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不知道你们注意过没有,在紫云峰前方的悬崖上有一个洞穴,城里的老居民都知道这个洞,到了冬天这个洞口有时还会冒出雾气。”
“不错,是有洞口。”
子琦指着自己画的人体图形说:“如果把长陉城和紫云峰看作一个人,那这个洞口就是巨人的嘴巴。人身上的胃经是从脚趾的厉兑穴到眼部下方的承泣穴,而地仓是胃经上最重要的一个穴位,就在嘴角处,所以我认为信上的地仓应该就在这个山洞附近。”
“有一点你想到没有,这处断崖非常险要,要从洞穴进入到这里,必须使用缆绳从峰顶下到洞口才能进来,大白天这样做很有可能被城里人看见,所以我想可能还有另外的入口……”
子琦感觉苏苓的分析有道理,从城里好多地方都能看见这个洞口,如果从峰顶下到这里的确很容易被发现:“我同意你的意见,但是我确信三药肯定被关押在这里,而且这个洞口与地仓穴相通。”
苏苓想了想,缓缓地说:“我相信三药是被关押在这里,这个神秘人是想用三药来胁迫你交出《禁方》……”
不等苏苓说完,子琦就急切地说:“这个人肯定想不到,我根本不可能把《禁方》交给他。”
“如果这个人当着你的面杀了三药,你也不会交给他?”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神医门的这部秘籍根本就不是一本书,任何人都无法从密室把它带走。”
苏苓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明白了,这么说我们必须要计划周密才能把三药救出来。”
“苏队,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廖昆仑迟疑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感觉这个神秘人跟三药医生好像是同一个人……”
“肯定不是一个人。”子琦立刻打断了廖昆仑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三药绝对不是这个神秘人。”
“我也感觉三药不是这个神秘人。”苏苓微微摇着头,若有所思地说,“三药显然没有能力控制川香贞子,他最多也就是个参与者,所以这个神秘人肯定另有其人。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咱们先考虑如何营救三药。”
廖昆仑想了想,指着子琦手上的图说:“苏队,我们是否可以分成两组,一组从地下洞穴过去吸引犯罪嫌疑人,另外一组使用缆绳从紫云峰的顶上悄悄下到洞口。如果三药真的被绑架了,就出其不意地救出他。”
苏苓略一沉思,同意了廖昆仑的想法:“可以,你考虑一下用多长时间能做好从峰顶下到洞口的准备。”
“一个小时就可以。”
苏苓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十二点十分,你们马上返回去进行准备,我和子琦从地下洞穴过去,一个小时后准时开始行动。”
廖昆仑答应一声,急忙又说:“如果犯罪嫌疑人在洞口附近,还可以通过手机进行联系。”
“好的,你们赶快去准备。”
廖昆仑向身边两个侦查员挥了一下手,三个人按原路返回到地面。
看着廖昆仑他们离开后,苏苓没有着急走,而是静静地望着子琦。
子琦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问:“你是不是想知道《禁方》藏在什么地方?”
“我只是好奇你刚才说的那个英语单词,‘sincere’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真诚’,不知道神医门的秘籍与‘真诚’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不错,sincere的确是真诚的意思,不过你知道这个单词是怎么来的吗?”
苏苓用揶揄的口吻说:“学识浅薄,还真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Sincere这个词其实是由sin与cere组成的,这两个单词的意思你肯定知道,一个是罪,一个是蜡。在欧洲,早期的雕刻家创作的作品如果有瑕疵,会用融化的蜡填补起来,然后再涂抹上石粉,以次充好,如果没有用蜡的作品都会特意用sin-cere来说明,所以蜡通常被用作障眼法……”
说话的同时,子琦向苏苓招了一下手,转身走到了密室的墙壁前,密室周围的墙壁全部是用大块的灰色石头砌起来的。子琦用手电照着其中一块石头,然后用指甲轻轻地抠石头的表面,只见石头表面竟然被他用指甲抠下来一些白色的东西,随后露出了几根线条。
苏苓明白过来了,惊讶地问:“神医门的圣典秘籍就刻在墙壁的石头上?”
“不错,我刚才看到的情景是整个密室的墙壁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字。古人肯定是把《禁方》刻着周围的石头上,再在外面涂上掺有石粉的蜡……”
“古人真的太聪明了,这样秘籍不仅可以长久保留下去,而且不用担心被人偷走。”
“你终于承认古人聪明了。”子琦微微一笑,“接下来咱们该去救三药了,而且我相信他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