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北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见她醒来,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纳兰天姿点头,回想起这一段时日的遭遇,心里有些发寒,只能紧紧地握着兰陵北画的手。
“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刚刚我往黑暗一直走去,背后一直有人喊着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衍生出舍不得的感觉,于是就回头了,朝着明亮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
此时,她能断定那一声声呼唤她名字的人一定是兰陵北画,带着焦躁与愤怒更多的是不舍得!
“往后每一天,我都呆在你身边,再不离开你了!身上的伤很疼是吧!”
“疼.......”
她点头,一点都没有忘记之前那皮.开.肉.绽的痛楚。
此时也疼得很,不过因为上了药的缘故,带着一点点冰凉的感觉,缓和了许多痛楚。
“会好的,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兰陵北画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见她瘦弱的样子更为心疼,将来他一定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纳兰天姿抬手轻轻地抚向他的脸,摸到那真实的触感这才觉得心里塌实了许多。
之前她真的以为活不下去了,再也不能与他相见,此时再见,她想要好好地珍惜着。
“北画,我昏睡多久了?”
她问,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声音还虚弱得很。
“算起来也有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一夜也是那么地漫长,让他都要撑不下去。
若不是盼着她会醒来,他也会与她一起长眠的。
总要在一起,才不会寂.寞。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丢下她独自离开的。
此生,他要与她生死不休!
“怪不得你那么憔悴,你去睡一会儿,好吗?”
苍白的唇,一张一翕,上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兰陵北画摇头,“我陪着你,看着你睡,就够了!”
好吧,此时她也想好好地看着他,知道说不动,纳兰天姿只得放弃,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只是当她想到在她肚子里两个多月的孩子,脸色一沉,一片凄然。
兰陵北画被她的转变吓了一跳,立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我去找大夫!”
纳兰天姿摇了摇头,拉住正要离开的兰陵北画。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想到了我们的孩子,才两个多月就没了!北画,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地保护我们的孩子!”
孩子.......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孩子的失去也是他的责任,并不能怪她。
兰陵北画看着那张凄然伤心的脸,说道,“将来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只要你喜欢,你愿意生,我们就会有很多的孩子,像你的,像我的!别多想了好吗?”
可是没掉的始终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怪不得那一日在陷阱里会有那么多的血,原来,那是他未成形的孩子。
可惜无缘见他一面,他都还不及长大,他就失去了他。
这一记仇恨,他必报不可!
北千暮,伤他的女人,就要承受得起一切!
会有孩子吗?
纳兰天姿突然之间期盼起来,如果能有下一个孩子,她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他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一定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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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纳兰天姿已经醒来的消息,容轩心里一喜,丢下了一群人,立即朝着兰陵北画的帐篷里跑去。
一群人见状也都欣喜地跟上,黑压压地围在了帐篷外。
“天姿、天姿.......”
容轩大喜,入了帐篷,果然看到她已经醒来,虽然脸色不好,可还算是有点精神了。
他飞奔过去,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天姿,你可醒来了,你是想让大哥急死吗?睡了这么久.......”
说到这里,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上了战场无所畏惧的男人,却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哽咽出声。
“大.......大哥,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纳兰天姿反握上他的手,轻轻地笑着。
有人宠着,在乎着的感觉,真好!
“伤口很疼是吧?”
她身上的伤,他已经清楚,虽然此时穿好了衣服看着没什么大碍。
但是经过兰陵北画的描述,他知道受了不少的鞭痕。
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北千暮,他真想将他五马分尸。
“不是那么疼了,大哥你别担心,我一定很快就会好的,仗打赢了是吗?”
那一仗,突如其来,她知道容轩一定是战胜了。
“多亏你去拿了那两份分布图,还有研制了那么多颗火药,打得很顺利,已经将侵略者歼灭了。”
如果不是她,他们确实还要打很久的仗,还会有更多的兄弟为此牺牲。
只是为了他们,她却受了这种重的伤,吃了那么多的苦,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煎熬。
纳兰天姿摇头,“大哥,那两份军事分布图,其中有一份是北画让倾城去偷的,可别忘记了倾城的功劳呢!”
“一定!到时候,大哥把这事情都告诉皇上,皇上赏罚分明!你刚刚醒来,别说太多的话了,大哥与璃王就在这里守着你,好好睡,记得一定要醒来,知道吗?”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始终是不肯醒来,他真的感到无助与慌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若不是军医一直安慰他身子虚弱,等休息够了她一定会醒来的。
“嗯,你好好休息,其他都不要去想,我与大哥就守着你!”
兰陵北画朝她一笑。
纳兰天姿安心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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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纳兰天姿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伤口虽然还是狰狞可怕,痛楚难忍,就连沐浴都没有办法,只能靠兰陵北画用汗斤给她擦身。
容轩本想反对,毕竟纳兰天姿还未出阁,但是此时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子,只得默认了。
再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并非一般,甚至有了孩子。
可惜,他没有福分当上那孩子的舅舅,没福分听那孩子喊他一声舅舅。
既然已经获胜,全数歼灭了敌军。
这一回敌军全败,七皇子虽然逃走,独孤子逸也生死不明,但是这一回对于北宁国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损失,十数万兵马全损。
这几年来,他们必定不会再出兵征讨常安城,只要他们加强边境的守卫,常安城的百姓就不会受到侵扰,将来必定繁华昌盛。
庞大的队伍路过常安城的时候,常安城的百姓听闻已经打了胜仗,都欢呼出声。
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甚至家家送来了许多自家生产的食物,一大早就在路口上排队,等着将这些心意送给他们。
豪华的马车里,纳兰天姿舒服地靠在兰陵北画的怀.里。
马车虽然颠簸,身上的伤口也生疼着,但是此时能够被他抱在怀里,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不喊疼,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嗅着那熟悉的清新味道,暖暖一笑。
“北画,待我伤好了,你与皇上说,我要嫁给你!当你幸福的王妃可好?”
“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我?”
听到她这样的问话,兰陵北画有些忍俊不禁。
他也有今日,那个他求之不得的女人终于主动要嫁给他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与担忧,算是没有白费了。
“我想过了,我要嫁给你,嗯,很迫不及待的!”
古代的婚礼或许很累,但是她知道那一****必定是他最美丽的新娘子。
“好!回去后,我就开始让人准备这个婚礼。”
“我在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最想见的是你,也发觉自己总觉得对你的喜欢不深,也不够爱你,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北画,我真的很爱你,愿意与你一起生活,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兰陵北画双眼一亮,但是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眸子又是一黯。
“我本没有打算生孩子,但是这一回失去了这个孩子,让我很是自责与后悔,我恨自己竟然不知道有了身孕,等到失去后,才伤心,后悔莫及.......
但其实我好喜欢这个孩子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他生下来,不管要受多大的苦痛。”
想到孩子,纳兰天姿也是神色一黯,带着悲伤。
看来这一回的痛,她会记得一辈子吧!
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
兰陵北画见状,知道她也在乎那个孩子就够了。
那孩子并非没有人要,至少他的娘亲与爹爹这么地在乎他,只是亏欠了他太多了。
他兰陵北画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不要多想了,好好在我怀里睡一觉,路途遥远,可能有些苦,你若哪儿不舒服了,一定要与我说知道吗?”
“嗯。”
纳兰天姿点头,抬手把玩着他垂落下来的乌黑的长发。
好一会儿,就在兰陵北画以为纳兰天姿睡着的时候,又听得她问,“现在的我,是不是很丑?”
兰陵北画仔细地打量着那张苍白消瘦的脸,而后才说,“除了没有比本王好看,还算是个清丽佳人,就是瘦了点,回王府后,我好好地养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往后可不许欺负我!”
“得了,就你,本王欺负得了?倒是王妃大人记得好好疼惜我呢!再说大哥同意我欺负你吗?”
他哪儿舍得欺负了,他以性命来爱的女人,便是他的一切。
拥有她,繁荣富贵,身份地位,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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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队伍庞大,而纳兰天姿的身子也虚弱得很。
不宜太过于赶路,经常都是傍晚的时候就寻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本来兰陵北画提议容轩可先回去,但容轩自然是不想与纳兰天姿分开,于是便只能这么赶赶停停。
原本花了一个多月的路程,这一回他们是在两个月之后才赶回了皇城。
两个月后,已经是入冬了。
纳兰天姿的身子也休养得好了许多,脸色虽然还是苍白。
可是身上的伤大都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结痂的伤疤发黑狰狞,但是脱落了大部分,脱落之后的伤疤淡色了些,看起来还是很明显。
但是兰陵北画每日给她擦的药都是珍贵的,只要坚持每日都擦,不需要多久,所有的肌肤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刚结痂的那一阵子,整个身子狰狞得可怕,连她自己都不忍心去瞧。
但是兰陵北画就是这么一日日给她上药,从未见他有过嫌恶的目光。
曾经她问过,“我身子这么丑,你嫌弃吗?”
兰陵北画摇头,回道,“我喜欢的是你纳兰天姿并非一副皮囊!”
想想也是,这一副皮囊本也不是她的。
兰陵北画深爱的是她纳兰天姿,与容颜无关,只不过她霸占了容颜的身子。
她是一缕魂魄,得已找到个躯体让她存活,还遇上了她。
这一辈子,已经够了!
容轩因为大胜,已经入宫面圣,一回来,便有许多文武百官来祝贺他。
纳兰天姿因为需要静养,兰陵北画本想让带她回王府,不过还是让纳兰天姿给拒绝了。
毕竟,容轩也在这里,总不能让容轩两头跑吧,刚回来这一阵子他自然是要经常入宫,会繁忙一些。
兰陵北画便随了她,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成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
小蝶笑着扑了过去,不过在兰陵北画的目光中,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不赶再靠近半分,却是目光含着深深的笑意。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这阵子将军府可还好?”
纳兰天姿问道,先是主动地拉上了小蝶的手。
“嗯!嗯!”
小蝶立即点头,“将军府还算平静,璞玉小少爷就是想着娘亲,其他一切都安好!江.......”
刚想江水颜的事情,但是一看到兰陵北画小蝶立即噤了声。
她这一时高兴,都差点忘记了兰陵北画与江水颜是情.敌。
知道小蝶的意思,纳兰天姿问道,“水颜好吗?他的伤势是不是都好了?”
虽然这么问,可她的手一直都握着兰陵北画的手,他知道这个男人最容易吃醋了。
“江公子的伤都好了,而且酒楼这才半年的时间已经经营得有声有色了,江公子后来几个月还跟着许公子习武,打得可厉害了,许公子说江公子对于武功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就连小璞玉少爷的武功也长进了。”
一说到这里,小蝶这个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江水颜习武.......
是啊,他之前就已经学习了些,轻功还是兰陵北画在刮风寨的时候教他的。
武功一开始自然是她亲手教导的,他使的剑法不错,确实是有一定的天赋。
可惜后来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不过现在重新练,也来得及。
他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可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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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纳兰天姿回来,在酒楼里忙碌的江水颜立即二话不说赶回了将军府。
“天姿——”
他欣喜地推开了门,本是想跑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是一看到兰陵北画也在里边,突然想起那时候他上璃王府求他之事,也答应了从此放弃纳兰天姿。
唯有停下了脚步,笑着一步步朝她走去。
“你可回来了!”
“水颜!”
纳兰天姿见到是她,满脸的笑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这里坐,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们了,真的好开心!”
江水颜依她的意思在她的身边坐下,细细地看着她。
而后问道,“怎么还瘦了这么多?在那里过得不好吗?”
好或不好.......
还真不好说,唯一清楚的是差点就要见不上他了。
“很好啊!”
她轻轻地笑着,脸上的疤已经完全地好了,除了消瘦外,倒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还真是有些生疏了,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江水颜浅浅地笑着,目光不离她明媚的笑容,这么看着她真好。
只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只是已经明白,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属于他了,或许从来就不曾属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