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忽冷忽热的,背上刚上了药,虽然减轻了几分疼意,却也还是生疼得可以,看来不能在这里一直呆下去了!
缓缓地将双眼睁开,见着纳兰天姿正朝他望来,他伸手握上了她的手。
“待我的退烧后,我们去寻找出路。”
她觉得掌心内一片温热的****,朝他的手望去,此时两人的手里正汩汩地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是她又受伤了,还是他又受伤了?
纳兰天姿先是抽回了手,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然后去摊开他的掌心。
只见他细白的掌心内多了一道伤口,此时鲜血正从里面汩汩地流了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
姬云泱也发觉到她的不对劲,望向自己的手,此时一片血迹,他抽回了手,摇了摇头。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我看看!”
说着重新拉上他的手,细看了下,发觉伤口并不算大,像是被利器给划伤的,想到那半只瓶子,该不会清洗的时候被划伤的吧!
他也真是粗心大意,都流了这么多的血,也没发觉到。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感到一阵好笑。
“姬云泱,我这裙子再撕,就要成为短裙了!”
幸好有五层,层层叠叠的,虽然撕了几次不过没多大的损失。
只是这一身白色衣裳沾染了多处的血迹,特别是那袖子上,一大片的干涸的血迹。
“待回去后,你要多少华美的衣裳,本王都赏给你好了!”
不就一件衣裳,撕一次念一次,他看她小心地将他手上的伤口缠绕上。
她包扎的技术还挺好的,让他不觉得有多少的疼意,而且纱布缠绕整齐,不松不紧。
让他好奇起她的纳兰天姿的身份,而非容颜的。
“以后再多华美的衣裳,也比不上现在这一件有用!你冷吗?”
他一件还能保暖的长袍此时被铺垫在地上,此时身上仅穿的不过是那一件薄薄的内衫,那内衫上那多处被划破。
“你把火烧得再旺些吧!”
他是冷,可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他能去妄想这个女人抱他吗?
可能杀了她都不愿意呢!
纳兰天姿便朝着火堆里又放了几块木头,那堆木头烧了两天,此时也烧出了一大堆的灰碳,此时蛇肉鲜美的味道萦绕在这山洞内,让她觉得真有几分饥饿。
回头的时候见姬云泱已经睡着了,却是缩着身子,似乎挺冷的。
她握上他的手,只觉得一阵不正常的温热,想了想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反正里面还有一件内衫,怕什么。
姬云泱此时发烧,也不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便将衣裳脱了下来,细致地盖在他的身上。
细细地打量着沉睡中的姬云泱,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睡着的时候,少了些深沉,绝美的容颜上,虽然有几处擦伤,脸色不好,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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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
并没有寻找到她人。
兰陵北画再一次进宫!
上一回他连夜进宫,皇后已经回了宫并且装出一副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来,让他一时间也找不着证据也指明纳兰天姿的失踪与他有关。
这一回入宫,他不要她的命还不成吗?
只要把纳兰天姿的下落告诉他,什么事情他都能逼迫自己当作没有发生,他只要纳兰天姿好好的!
若她真有个意外,他必定查个水落石出,不惜一切代价地将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毁灭掉!
兰陵北画抚上他挂在腰上的那一只浅蓝色的香囊,香囊内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可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他却是满心的忧郁。
三天不见,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不论他怎么寻找,她都仿佛消失一般,这一回皇后倒是做的干净,又死不承认的,那么只能从那些侍卫下手了。
御书房内,兰陵北誉看到来势汹汹的兰陵北画将手里的奏折放到了一旁。
笑着问道,“做什么一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那丫头还未找着?”
“能不能找着,就要问问你的皇后了!”
兰陵北誉摇了摇头,“北画,拿不出证据,就别这么指控皇后,她虽然有些手段,心胸也没那么宽广,但至少这些年来,她确实把后宫打理得不错,她又是后宫之主.......”
兰陵北画冲着他冷冷一笑。
“皇兄,她是后宫之主,你若真想要护着她,臣弟也无话可说,但若这事情若真是皇后所为,让天姿出了什么意外,我必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后悔!”
“你......北画,她毕竟是皇后!”
就算这事情真是皇后所为,为了大局考虑,他也不可能去动她的地位。
兰陵北画却是接过了话,眼里满满的都是疲惫与冷意。
又上前了一步,对着兰陵北誉说道:“或许是你把我宠坏了!眼下我只要得到纳兰天姿所处的位置,其余的目前我一律不管!”
帐可以往后来算,此时他最心急与担忧的只有纳兰天姿的安危。
兰陵北誉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凭个几个过路的百姓所瞧见的,就认为纳兰天姿的失踪与皇后有关?再说那天夜里你已经闯入后宫,所见着的不正是皇后在里面吗?
你觉得那么仓促的时间内,她有足够做案的时间?朕还是觉得她母仪天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好好好!你相信她是吧!皇上,那么我也先跟你说清楚了,若让我知道此事是她,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便好好地保她平安吧!”
兰陵北画气白了脸,扔下了话,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心里有些发凉,一向疼他的皇兄,最终选择相信的还是那个与他结发的妻子。
明明知道皇后的真面目却还是如此护她!
为了大局着想,就要牺牲他的女人吗?
“兰陵北画,你休想放肆!”
他冲着那道离去的蓝色颀长身影吼道。
想着此时的兰陵北画正在气头上,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兰陵北誉不放心地起身朝他的身影追了出去。
“北画——北画,你站住!”
兰陵北画这才停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只听得身后的兰陵北誉又说,“那丫头失踪会不会与云泱有关?云泱已经有三日不见踪影了!听说他的贴身侍卫洛衍之这几日也正在寻他,真不知这云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在做什么事情了!”
云泱.......
兰陵北画摇头,“与天姿交手的不可能是云泱,那女人压根就不是云泱的对手,再说锦衣卫只有宫内有,云泱做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再说那一顶轿子又该做何解释?”
“皇兄是打算好了想要偏袒皇后是吗?”兰陵北画问道。
“这不是偏袒!朕不信皇后会这么做,就算她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可是皇后贤淑温柔怎么可能会如此!”
后宫之内勾心斗角的事情这是必不可少,可是皇后为人.......
应该不会如此才是!
“那么便继续觉得她贤淑温柔吧!”
兰陵北画笑了笑,大步离去。
见他执意要走,兰陵北誉轻叹了一声。
“叔......你别走,叔......”
一个小小的穿个红色小锦服的如玉娃娃朝着兰陵北画追了过去。
听到那软软甜甜的声音,兰陵北画这才停下了脚步便看到长廊处那里兰陵云倾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抱在他的大腿处。
“皇叔,天姿姐姐呢?她怎么没有来看倾儿呢?”
兰陵北画朝他露出了一笑,“叔正在找她,你先去你父皇那里,等叔把你的天姿姐姐找着了,就带她来看你,可好?”
“她不见了吗?是不是那些坏人又要抓天姿姐姐?呜.......倾儿去找父皇救母妃.......”
说着兰陵云倾又是一脸泪水松开了兰陵北画的大腿,小小的身子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他转身看着兰陵云倾的身影,整个皇宫内似乎就这小家伙惹人喜欢点,虽然还是那么爱哭!
他低头看着那只香囊轻叹了一声。
“天姿,你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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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姬云泱觉得自己的烧退得差不多了。
昨日喝了那一竹茼的蛇汤,精神好了许多。
见纳兰天姿还在沉睡,也没有去吵她,他从靴子里拿出一只精美的匕首削着手里一段干树枝,削了一半,却已经看得出那已经是一支簪子的形状。
对于雕刻他并不拿手,但是削一支简单的簪子还算是容易,又下去几刀,大至上已经出来,只需要再稍微修饰一下,便是一支簪子。
虽然简单,可是簪首上还是雕刻了一朵花。
又一会儿,他看着手里的成品倒也满意,虽然比不上他云王府里的簪子精美,却也是他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却不知她会喜欢吗?
姬云泱笑看着手里的簪子,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对她的感觉是不是有些改变了?
他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费心思地去削这一支簪子!
真是不可思议!
见纳兰天姿缓缓醒来,姬云泱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你醒了?”
她没有去握上他的手,单手撑着坐起了身,突然之间觉得他这么笑看似友好,实则......
又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只是瞥见自己的那一件衣裳严实地盖在她身上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暖了一下。
她把衣裳穿上,又抓了抓一头好几天没梳洗的头发,甚至抓到了粘在上面的几片树叶。
姬云泱缩回了手,将那支他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削的木簪子递了过去。
“你那些簪子丢了,就先用这支簪子吧!丑是丑了点,暂时将就。”
纳兰天姿见他递来的簪子,接了过去,发现有些粗糙与简单,特别是上面那一朵花雕刻的一点都不细致。
只是在瞥见他脚边的那一堆木屑,还是问道,“这簪子你削的?”
他削了多久啊!
很显然是他醒来之后削的,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那么到现在可能最多也就一个多时辰吧!
“嗯,若是不嫌弃就戴上吧!还是手疼,要我帮忙?给女人梳头,我可没做做过,就怕梳不好!”
纳兰天姿摇了摇头,虽然手臂上疼得厉害,不过只是梳个头而已,没有梳子没有镜子,她将一头青丝拢起,而后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再用那木簪子固定好。
因为头发长而浓密的缘故,她担心一支簪子没法固定牢,便剩余一大截的青丝垂在脑后,倒也柔和了几分,少了几分阿婆包的下场。
“谢啦!”
她道了声谢,并且不吝啬地朝着姬云泱露出一笑。
姬云泱也只淡淡一笑,看着两人的狼狈样,拿起一旁的竹茼喝了几口水,将剩余的一半递了过去。
“喝点,一会我们就上路!”
纳兰天姿也不扭捏,这时候可容不了她去想什么间接接.的事情。
接过了竹茼将里面剩余的一半喝完,才说,“也好,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了!”
她抬起手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虽然没什么味道,不过想起三天没洗澡还是万分难受。
再说她这一身的伤,可不敢碰到水,否则得疼死她!
“你的脚怎么样了?能沾地了吗?”
纳兰天姿单脚起身,试着走了一小步,脚踝处传来的疼意让她站不稳脚,朝后仰了过去幸好姬云泱已经起身站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给扶住。
“疼疼疼......”
她立即把脚缩起,丝毫不敢去碰到地面。
见她疼得脸色都惨白了,姬云泱便说,“走吧!我抱着你走!”
“别......”
纳兰天姿立即阻止,“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再说你不是还发烧吗?”
说着她已经抬手朝他的额头处探去,“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我没什么大碍!”
他本想背她,但是想到自己背上的伤,只能作罢。
“一会就劳烦你扶着我走吧!”
她扶着姬云泱的手,弯身将那件白色的长袍拾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她道,“此时如此狼狈,这件虽然脏了点,破了点,不过也是唯一的一件像样的长袍了,你将就穿上吧!”
姬云泱犹豫了下,这件长袍何止是脏了点,破了点。
但是想想她所说的也没错,此时如此狼狈了,什么时候能走出这里也说不定,所剩余的不过就是这一件还像个样子的长袍。
便只好穿上,为了显得体面些,他把那惊鸿剑当成腰束佩带上去,本系在上面的几块玉佩并无损坏,便也没有取下。
纳兰天姿见他如此,忍不住一笑。
“喂!你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他这几天的表现,其实当个朋友也不错。
“那么你是打算考虑当我的云王妃了?”
很自然,姬云泱接下了她的话。
“......你果然还是那么惹人嫌!”
纳兰天姿恨不得一掌劈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
果然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的。
不过此时实在不适合与他争吵,落到这个地步,只能相互扶持,才有办法走出这里。
她将烤架子上的那一块本是姬云泱用来蒙脸的布取了下来,并且将三支可以装水的竹茼往里面放,再把那只只有一半的大瓶子也一并装在了一起,也算是个包袱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呢?”
姬云泱有些不解。
“这些东西放在平时就是垃圾一堆,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却只能把它当成宝贝了!”
仔细看了下身旁确定没什么东西落下,这才拾起一旁的树干当拐杖。
姬云泱伸手拿了她所谓的那些宝贝,另一手扶着她的身子,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山洞。
外边天色正好,阳光温暖,清风拂面。
溪边,清水流淌,音色如那天籁。
丛林掩盖着,阳光下,地面一片班驳。
离开那处山洞又过去三日了,对于出口还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这几日的奔波,累得纳兰天姿一阵憔悴,任谁见了都觉得心疼。
姬云泱将她放下让她坐于流动的溪边,用一只竹茼盛了些水递到她面前。
“这溪水清澈,一定很甘甜,先喝一点。”
她接过了竹茼二话不说便将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疲惫地看着眼前的姬云泱。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是六七天的时间,姬云泱也消瘦了许多,突然她问,“喂,你是不是特别后悔跳下来啊?”
“后悔......好似还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