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蕙将自己的想法述说于丁老头时,他虽有些惊讶福晋这种上等人家的贵妇如何懂这些,不过毕竟种花这么多年,对花感情也深,到是愿意一试,如若真能和福晋说得这般,那真是一件幸事。
得了丁老头的支持与配合,福蕙就兴致勃勃地干开了。
第一步当然是选择第一个试验目标,她将整个园子逛了一圈,看中了玫瑰和月季,这两种花都是同科同属的,血缘上本就亲近,这样嫁接的亲和力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时候的月季还开得很盛,而玫瑰则差不多都谢了,结出了果实,园子里种的月季是粉色月季,玫瑰是红色,而且,月季是盆种的,玫瑰则不是,福蕙的试验就是将玫瑰嫁接在月季上,如若成功的话,那就会在来年春天,一株上同时长出红色的玫瑰与粉色的月季,有可能还不需要来年春天,过个把多月就会出现如此奇观,想想都让福蕙兴奋。
目标选择好后,福蕙就让人准备工具材料等,现代便利的工具清朝当然没有,因此福蕙只让准备了锋利的大剪刀与小刀、扎实的细麻绳,因细菌很容易影响嫁接成活,所以福蕙让下人们煮了艾叶水,并调了石灰水,艾叶水是给手及工具消毒,而石灰水则是给植物消毒,在没有客观条件的情况下,只能如此试试了。
这些准备活用了两天,第三天福蕙早早就起身,因嫁接最好是气温不要太高的情况下进行,所以福蕙选择了早上,起身后,便直接穿上最轻便简洁的氅衣、裙子,头上一应饰物全部摘除,只轻装上阵。
陪着芳儿吃完早饭,芳儿定吵着也要同往,福蕙无法便让乳嬷嬷一同跟着,以便有人照看。
福蕙带着芳儿进了园子,丁老头已经在那等着,福蕙详细说明了下过程,丁老头也能听明白,之后丁老头就着手用艾叶水清洗工具,嫁接的过程还必须福蕙来做,毕竟这是第一次,丁老头不熟悉,由他来的话存活率肯定不高。
等工具洗好,福蕙让丁老头挖些新鲜花泥过来,她自己则细细在玫瑰丛里挑选好的枝条作为接穗,从苞片以下第二枚腋芽算起整枝的花枝,均可作为穗条使用,当然,得选枝叶健康、腋芽饱满的枝条,福蕙选中后动手剪下,并截取最中间一段,并不需要很长,十几厘米就可以了,接穗上只有留一个腋芽,福蕙是怕腋芽多会照成负担,既然是试验,那就一个就可以了。
福蕙用剪刀将接穗剪成两面削尖,丁老头那边也已经用石灰水涂抹过作为砧木的月季枝干,并照福蕙之前的吩咐,用小刀在枝干离泥土约四五厘米处,斜角切出了约二三厘米的盾形切口,福蕙快手快脚地便将接穗插入切口,将接穗与砧木的形成层准确对牢,用细麻绳紧紧捆住固定牢,如若对得不准或固定的不牢的话,都是不会存活的,这个很考究技术,福蕙经验也不足,虽然已经弄好,却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这边全部弄好后,福蕙便和丁老头一起,将花泥铲进花盆里,严严实实地将下面的枝干捂住,直到接口的部位,只需将腋芽露出便可。
芳儿见福蕙与丁老头动手在压实花泥,便感觉很好玩,怎么都要插`进来玩,福蕙见嫁接已经弄好,也就由着她,小孩子是最喜欢学样的,芳儿挤进来后,也跟着福蕙一样,用手在花泥上按啊捏啊,一点都不怕脏,反而感觉很有趣。
福蕙看看按压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手来,转头一看,芳儿的脸上已经划出了好几道泥印子,而自己也是满手污泥,裙子上还溅了几块泥点子,不禁感觉滑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芳儿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傻乐,咯咯咯笑个不停。
“何事如此开怀?”此时一道声音响起,福蕙和芳儿转头看去,胤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爷,你怎么这时候过来?”福蕙颇有些惊喜,这个时辰胤祺怎么有空过来。
胤祺略迟疑了一会,才道:“正巧到这附近办差,便过来看看。”
福蕙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转眸瞧了眼胤祺不太自然的神情,心里便笑开了花,这借口好烂哦,田庄山丘旁还有什么需要堂堂贝勒办公的,想她们便想她们呗,还死要面子,福蕙忍不住调`戏道:“那爷还是公务要紧,妾身和芳儿不敢耽搁爷的正紧事。”
胤祺的神情愈发不自然起来,不自觉地避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公务已经办完了,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还会转移话题,福蕙瞧他那别扭样,真的很想笑,想想还是不再难为他了,笑着道:“爷,咱这是在田园乐,您要不要一起来?”
“阿玛,玩,玩。”芳儿听了福蕙的话,也仰起脸来,双眼祈盼地看着胤祺,嘴里发出了邀请。
胤祺低头一看,芳儿那花猫一般的脸映入眼帘,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可看看福蕙与芳儿那满眼的笑意,便又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开心便好,他此时也打心眼里觉得开心,便蹲下身子,笑着对芳儿道:“好,玩,一起玩。”
芳儿一听大乐,眼见就要扑上去,福蕙眼疾手快地便一把将芳儿抱了开去,笑道:“你可不要将阿玛弄成和你一般,像个小花猫。”话说着,便将芳儿放在一旁,自己洗了手,动手将胤祺的袖子卷起,辫子塞入衣领里,打点好,免得弄脏,这才拉着胤祺过去看自己的试验品,并一一解释给他听,胤祺听得双眼发亮,没想到自己的福晋还有这一手本领。
说得差不多后,福蕙便让胤祺也一同参与进来,几个人一起,又嫁接了几株,一天下来,福蕙、胤祺、芳儿都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晚上,胤祺没有回去,留了下来过夜,福蕙躺在胤祺的怀里,确觉得有些累了,闭上眼不一会便有些迷瞪起来,朦胧间,却听到胤祺问道:“蕙儿怎么会想起来弄这些?”
福蕙眼眸微微开合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胤祺问的是嫁接的事,便迷糊说道:“成了的话,就能赚银子了,我可以贴补家里,府里也宽裕些……”福蕙嘟囔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觉憋了下嘴,重又喃喃道:“等有了银子,咱们也让你额娘看看,不是只有老九能孝敬,咱们也能,让她少瞧不起咱们爷……”福蕙的话越说越低,到后来迷迷糊糊地就快入了睡。
胤祺听着她嘟嘟囔囔的话语,感觉似一股暖流趟过,从心里暖和起来,忍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