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粘液会瞬间发酵,为了外面人的安全,肯定不会带出来。”孔令铮说道:“这一趟魏士杰的损失看似大,死掉了好几个,但是方大力是陈阿七亲自带的徒弟,意义和地位完全不一样。”
谢七叹息一声:“陈老先生还是下手了。”
想到陈阿七貌似悲伤但狠辣的出手,杨砚卿只有沉默不语,反观孔令铮,从小接受西洋教育的他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想不到还有那样的生物,医学上来说,那种是繁殖能力特别强的细菌。”
“啥菌?”齐石啧舌道:“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讲的话我都听不懂。”
孔令铮无可奈何地说道:“听不懂就算了。”
想到遗失联络钱的事,洪三仍然懊恼不已:“七妹,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回去后我就向大姐主动说明,那些东瀛浪人昨晚没有得手,还会继续追杀,大姐迟早会知道。”
谢七默然,三姐这时候倒是挺明白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十里洋场是东瀛浪人活跃的场所,更要十二万分的小心。”谢七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就好好地休养。”
“你这是让三姐当缩头乌龟?”洪三的激动扯动了伤口,挣扎到一半痛得重新躺在病床上:“他们要是敢出现在十里洋场,不就是落到我们的手上?”
谢七正是这样的打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那群东瀛浪人出现在十里洋场,她必然先抓住他们:“三姐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洪三咬牙切齿地说道:“回去后就让六妹画出来,凭着画像让洪门的兄弟们去找出来。”
洪三此时有些孩子气,但讲的办法却是靠说的,洪门七姝中,陈六擅长绘画,据说加入洪门前曾和画师学习过三年时间,可惜家中发生变故,机缘巧合加入洪门,仅比谢七早加入一年而已,平时安静得很,话也不多。
杨砚卿看向齐石:“回去后你也小心一些,没事不要出去乱逛,在戏院里也低调一点。”
“知道了,大哥,我还想留着命找到杀曼丽的东瀛人呢。”齐石恶狠狠地说道:“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你不要祸害人才好。”方副官仍为了洪三埋怨齐石。
洪三在医院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便可以下床行走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方副官对洪三的殷勤大家都看在眼里,端茶送水不说,还扶着洪三走动,再看洪三,到底是女儿家,明显感觉到了方副官的情意,不知道是被感染了,还是伤口让她没有力气,讲话也不似从前粗鲁,多了几分温柔的感觉,谢七看在眼里,心中替洪三感到欣喜,方副官平实可靠,家境也不错,虽然比不得孔令铮身娇肉贵,但也是殷实之家。
这中间,戴局长的人过来一趟,这群人不愧是老谋深算,已经盯上了陈阿七与那些东瀛浪人,用他们的话说,只在他们人还在这片区,就飞不出他们的掌心,孔令铮只觉得震撼,他归国不久,不止一次听父亲提过戴局长带的这群人的能耐,如今亲眼见到了,只有四个字而已——名符其实。
洪三可以下床走动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十里洋场,几人略微收拾一下便赶往火车站,候车的时间不久,就要到登上火车的时间,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正往入站口走的几人便回头看过去,只见人群中有人正疯狂地奔跑着,正是头一天来医院的人,孔令铮立刻停下脚步:“等等。”
那人离得近了,却不是进他们跑过来,而是打个手势示意到另外一边去,孔令铮说道:“你们留在这里。”
孔令铮尾随那人离去,片刻后又折返回来:“我们不坐这一趟火车。”
“为什么呀,少爷。”方副官问道。
“那群东瀛浪人上了这一趟车。”孔令铮说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十里洋场,已经有人上车尾随他们,我们晚些回去,准备妥当之后……”
孔令铮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一网打尽!”
错过了那班火车,一行人耽误了大半天才等到第二趟去十里洋场的火车,刚出火车站,已经有人前来接应,却是谢一。
洪三见到大姐,立刻打起精神来,挺起了原本还隐隐作痛的肩膀,故作欢颜道:“大姐,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是不是几天没见,想我们了?”
谢一沉着一张脸,一拳打在洪三的肩膀上,洪三直接跳了起来,将头撞到了谢七的怀里:“七妹,大姐下手好狠呀。”
谢七紧张道:“大姐,伤口还没有愈合,使不得。”
“孔老爷派人来通知我,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吗?”谢一瞪了一眼洪三:“如果我们七姐妹中有人会第一个死,一定是你洪三!”
洪三的眼圈发红,虽然是怒气冲冲,可大姐语气中充满了悲凄,这让她无地自容:“大姐,对不起。”
“回去再说。”谢一说道:“几位,我先带她们回去,有事再相见。”
杨砚卿说道:“今天晚上,老地方见。”
谢七会意,当下告辞离开,现在只剩下四人,齐石跟着杨砚卿回到住处,见杨砚卿马上关门,又去检查窗户,不禁笑道:“大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那群东瀛浪人未必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找到这里来?”
“听说东瀛浪人中有不少擅长射击者。”杨砚卿说道:“只要留有缝隙,他们便可以远距离要了你的命,你享的福在后头,保住你的命吧。”
到了晚上,留下齐石,杨砚卿独自一人去往孔令铮准备的住所,谢七已经来了,正准备着茶水,见到杨砚卿,脸上泛出不一样的光彩:“杨老板来得好早。”
“洪三小姐有受罚吗?”杨砚卿笑着问道。
“遗失联络钱惹了祸自然要受罚,不过看在她受伤和姐妹们求情的份上,大姐决定放过她这一马。”谢七说道:“如今她被禁足。”
两人正说话时,孔令铮走了进来,身边也没有方副官随行,见此情形,三人都发出会意的干笑声,孔令铮将双手背在身后:“那些东瀛浪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冲进孔家对他不利,留他在宅子里是最安全的。”
谢七说道:“六姐已经将东瀛人的画像画出来,兄弟们已经开始动作。”
“那些东瀛人要抓,我们也有事情要理顺。”杨砚卿说道:“陈阿七与魏士杰尚不知道我是杨家后人,但陈阿七与我爷爷是相识的,当年爷爷突然带着全家人隐居,这中间的隐情他可能知道,但此人能否深交,我尚不能下结论,但此人也知道《气运录》的存在。”
谢七与孔令铮头一回知道此事,杨砚卿便将陈阿七当初那番《气运录》与东瀛人、国运相关的原话讲出,连同大街小巷的仁丹广告里的玄机一并道出。
孔令铮最在意的果然是仁丹广告中的玄机:“真有此事?”
“死胡同里的仁丹广告,上面的八字胡都向下,表示此路不通。”杨砚卿说道:“两位也可以亲眼去查看一番,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