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初来贵地,好一个见面礼!”孔令铮走上前,一把拎起这八字胡的衣领:“你的见面礼我记住了,以后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们,否则,子弹射中的一定不是腿,而是……”
孔令铮的手缓缓下移,随即一把抓在八字胡的胸口:“这里!”
方副官看着地上的向导:“还不滚?”
八字胡身后的向导挣扎着爬起来:“井上先生,走吧,快走!”
孔令铮松开了手,八字胡退后一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孔令铮的脸,悻悻然带着众人上车,车子轰轰地驶离这里,就像他们在逃跑一般,方副官看着地上的血迹,仍然觉得痛快:“少爷,这枪开得真痛快!”
“我倒不觉得。”孔令铮微微皱起眉头:“明知道他们不简单,却还要放他们离开。”
东瀛人对四大家族的祖坟也感兴趣,他们还对《气运录》感兴趣,陈阿七说得没有错,他们想不战而胜!杨砚卿的脑子里突生一个念头,他对着众人说道:“不管如何,已经打发了他们,现在是时候说说这个风水宝局了。”
“杨老板已经有了结论?”谢七倍感惊讶。
此时众人正好站在那个小山包下,杨砚卿指着这个小山包说道:“这个风水局叫麒麟奔日,这个山包虽小,却是麒麟奔日中的日,它在风水格局中形小功大,弥足珍贵。一是它处于水口的豁口,恰如两座水口山的门闩,使天宫院穴场周密环护,不致泄气;二是有了这颗半掩半露的宝珠,才能形成奔太阳的吉祥风水格局。”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谢七脸上豁然开朗:“那么杨老板现在已经知道墓穴在什么地方了?”
杨砚卿拿出一枚铜钱,平放在地面上,又掏出一根银针,对准铜钱就松了手,银针落下,偏巧立在铜钱中间的方孔中,初开始直立着,突然歪向一边,杨砚卿看了一眼那方位,欣然说道:“看来找到了,巽位。”
方副官扯了一把孔令铮的胳膊:“少爷,对吗?”
孔令铮始终板着脸,但终于点了下头:“方向是对的。”
杨砚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过去仔细瞧瞧,看看这局究竟败在哪里。”
巽位即是东南方向,一行五人过去,却没有看到坟头,倒是有两座山分立左右,山势如蛟龙奔腾,气势恢弘,杨砚卿有些吃惊:“不止是麒麟奔日,还有双龙护珠,这是一个局中局,欠的这个人情好大,爷爷要用这样的风水宝局偿还。”
洪三笑道:“要是没有这个人情,就没有杨老板了,当然大了。”
杨砚卿笑道:“这倒是,这个人情很大,只是,又是麒麟奔日,又有双龙护珠,为何仍会走下坡路呢,如此格局,四大家族的先人墓穴应该位立四方,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为免招摇,所以并没有立碑,甚至也没有坟头。”
方副官的嘴巴张开,好半天才合上:“少爷,对不?”
难怪他有此一问,前来拜祭的事情是轮不到管家和管家的儿子的,往往是四大家族的长老与长子相约前来,也不会带任何下人和手下。
孔令铮闷哼一声:“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要说问题只有一个。”杨砚卿抬头看天:“这个风水局,我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众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洪三想圆个场:“杨老板,你是开玩笑的吧,听你讲得头头是道,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卖关子呢,快点讲吧,我们都等着呢。”
“我没有开玩笑,爷爷被尊为风水王,他有意不暴露此局的弱点,我也无可奈何。”杨砚卿心中打定了主意:“但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孔令铮虽然不信风水命理,但总要给父亲一个交代。
“《气运录》,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才八岁,但听他提过,《气运录》中记载了所有风水局构造及破解之谜。”杨砚卿说道:“齐集四本《气运录》,不要说是补局了,就是重新做一个麒麟奔日与双龙护珠的奇局都不成问题。”
凭空冒出来一个《气运录》,孔令铮的脸沉下去:“世上只有这本书?”
“你不信我,也要信我爷爷。”杨砚卿说道:“办法只有这一个,孔公子可以回去与孔老爷商量一下,如果不选择这条路,那么就找其他的奇人异士来补这个局。”
世上除了爷爷和自己,无人可补此局!
杨砚卿的话掷在那里,孔令铮的脸也僵在那里,其余三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孔令铮闭上眼睛,待重新睁开时,他大步往回走:“回去!”
方副官将枪放回去,瞪了杨砚卿一眼:“杨老板,你这是耍人玩呐,真是的。”
他一甩袖子,快步跟在他家少爷的身后,杨砚卿只是笑,谢七颇有些无奈:“杨老板,这局你真补不了吗?”
“爷爷布的风水局属于形势派,重在以山川形势论吉凶,这两座山形如蛟龙,你们也看到了,可惜,现在问题出在理气上,它涉及龙脉、明堂、穴位、河流、方向等。它有许多禁忌,对时间、方位、地点都有讲究。错分毫,就差之千里,一发不可收拾。”杨砚卿说道:“我不敢轻易下手,四大家的运势可都在这个地方。”
洪三听得目瞠口呆:“这么严重?”
杨砚卿摆摆手:“让孔家找齐四本《气运录》再说吧。”
杨砚卿知道,以四家族现在的势力来说,他们要找的东西一定要找到,让他们出面去找《气运录》,总好过自己与齐石为难,这四大家与魏士杰迟早是要杠上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恰是要做那个坐等收利的渔翁!
他们要是找人来破这局,便去找吧,保管没用,到头来还是要问自己《气运录》是什么东西,要如何去找,假着四大家族的手去找《气运录》,杨砚卿便笑了,接下来会有一出好戏上演,不得不看呀。
一行人奔波到此,孔令铮是最窝火的那一个,碰上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瀛要挖自己爷爷的墓,偏偏还和他们动不了真格,那个戏子居然说他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当初逞什么英雄!
一路上,孔令铮一言不发,杨砚卿则闭目养神,气氛降至冰点,好不容易等回到了十里洋场,方副官直接将杨砚卿送回荣丰戏院,再将谢七与洪三送回洪门,最后仅剩下他与孔令铮两人,方副官这才开口说道:“少爷,不要生气。”
孔令铮仍然一言不发,车停在孔家门口,他正准备下车,看到那位新纳的六姨太白瑶挽着父亲的胳膊正准备出门,孔令铮猛地抽了一口气:“在车上坐坐吧。”
“也是,省得少爷看到了心烦。”方副官附和道。
孔令铮有意避开父亲与六姨太,偏偏这个六姨太不识好歹,居然挽着孔老爷的胳膊走了过来,父亲被哄得笑呵呵地,显然是纳了新宠,正在新鲜期,已经把自己的母亲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孔令铮摇下车窗,孔老爷轻咳了一声:“刚回来?”
孔令铮心情不佳,一声不吭,方副官连忙说道:“少爷有点累了,老爷,我一会儿就让少爷好好休息去,您有事,就先走吧,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