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站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好不尴尬。
那老鸨见我这般,疑心更重,道:“若是太守大人派二位前来,应会给二位启封手令才是啊。”那老鸨似明白什么,站直了些身体,神色也不似原先那样卑谦。
我心里暗骂这老婆子可真是势利眼,见风就使舵。
正当气氛尴尬之际,御辞忽然站起身来,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块玉坠,走到老鸨面前,将玉坠放到那老鸨面前,冷冷道:“看清楚了?”
那老鸨定睛一看,面色忽然一僵,努力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忽然面如土色,双腿打颤,全身哆嗦了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御辞面前,结结巴巴地抖嗦道:“老,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王……”
那老鸨才说了个“王”字,御辞微怒地“嗯”了一声,吓得她慌忙改口:“王,王公子,老身人老眼瞎,认不得尊颜,请王公子饶命,饶命啊……”说着,拼命磕起头来。
我睁大了眼睛,很没形象地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这这这,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辞神色不变,淡淡道:“方才吩咐的,还不快照做?”
“是是是。”老鸨如逢大赦,爬起来,“老身这就派人找绿杏来。挽霄的房间就在楼上,我带二位去。”说罢,那老鸨脚步不稳地冲出去,大叫道:“来人呐,快去把绿杏那丫头带到挽霄房里,公子和小姐要问她话。”喊完了,回身一脸谄媚的笑,点头哈腰道:“公子,小姐,请。”
御辞也没说什么,走了出去,我满腹胡疑地跟着后面,皱眉苦苦思索,方才御辞那玉坠,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极乐楼三楼——众人站在挽霄的房前,老鸨上前一把撕下封条,打开房门,我和御辞走了进去。
我扫视一遍屋里,挽霄被抓也只不过是最近几天的事,所以房里还是十分干净。
御辞回头对老鸨道:“你出去吧。”
老鸨“哎哎”地答应着,退了出去。
我一进屋便觉着这屋里鬼厉之气浓厚,怨气四布,但心思却不在找线索上,我瞪着御辞,趁着绿杏还没来的空当,抓紧时间问道:“凌大庄主,你又在弄什么鬼?刚才那玉坠是怎么回事?”
御辞转头看向门外,见老鸨出去时没关门,便装作看门后的东西,过去把门关上,才转身取出玉坠,回来递给我,低声道:“扬州城内遇龙心,可还记得?”
龙心?
我接过玉坠,看着它苦苦思索,突然灵光一闪,扬州城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里。是了,找灵儿时到扬州,遇上了祝涯和剑语,在祝家庄住了一晚,离开扬州的那天,在个兵器铺里遇到了黄衣的公子,乃是皇室中人,那公子似就叫……龙心。临别时龙心特别把代表王侯身份的玉坠赠给了御辞……
“你假冒王……”我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大叫道。“王爷”一词还没叫完,就被御辞一指点在了哑穴上,舌头顿时发直,自动消音。
御辞好整似瑕地坐下,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一运劲,冲开了穴道,看着眼前这胆大妄为的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错,他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玉坠给人看,人家就硬认为他是王爷。可是,可是……
我在他旁边坐下,翻白眼道:“你就得意吧你,到时全云深都知道小王爷亲临查案,看你到时怎么应付。日后见到龙心,你就算是对不起朋友。”
御辞微微挑眉,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一下,也不说什么,可在我看来,他怎么看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小子,我暗暗在心里咬牙道,吃准了这老鸨胆小怕事,绝对不会把他是“王爷”的事到处乱说,就算风声传到太守耳朵里,那精明的狐狸也绝对不会在这浪尖上大肆宣扬,要知道云深十六条人命就够他受的了,若是这“小王爷”再在他地盘上出了些什么事,他就干脆直接回乡种番薯吧——虽然这位所谓的“王爷”武功高到只有他让别人出事的份儿。
至于龙心的玉坠,那坠儿原本就是龙心送给御辞,助他行走江湖消除麻烦的,现在正是物尽其用。龙心若知,许还为帮了恩公的忙高兴呢。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着御辞,这人三年来变化倒不小,说话多了些,也不再整日冷着脸,可这心思也跟着变得狡猾了,总是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却又拿他没办法。我抬手推他的脑袋,笑叱道:“狐狸!”
御辞微一侧头,左手伸手轻轻一挡,翻手抓住我的手腕拉下来,抛出气死人的一句话:“近墨者黑罢了。”
瞧瞧,连这么应景的话都会说了,我被气笑了,运上灵力震开他的手,反手点上他手上的穴道,就要去抓他的脉门。
他闲闲地坐着,左手与我的右手一来一往地拆招,不多时已经拆到二十招上下,眼见我还不肯停手,他无奈地道:“若有心思,不如放在正经事上。”
“上”字出口时,二人的手恰成一个角力的姿势,我闻言,“哼”了一声,不再出招,收回手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公子,小姐,绿杏带到了。”
御辞淡淡道:“进来吧。”
“是。”门被推开了,门外站在老鸨和一个绿衣姑娘,想必就是绿杏了。那绿杏低着头,畏缩地站在原地。老鸨急了,对她低声吼道:“还不快进去?”
绿杏吓了一跳,哆嗦着进来了。
老鸨又叫:“跪下。”
那绿杏慌忙跪下,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不由对那老鸨媚上欺下的做法感到厌恶不满,叱道:“罗嗦什么?下去。”
那老鸨不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地一笑,唯唯诺诺地关门下去了。
我低头看跪在地上,有些颤抖的绿杏,这姑娘倒是个善良之人,在极乐楼这种浑浊的地方呆着,又在那挽霄的身边服侍,还能保持着天然正气与灵气,许是个修道的人才也不定。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呀。发觉自己想远了的我不由笑笑,伸手去扶绿杏:“绿杏是吧?快起来吧,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些有关于挽霄姑娘的问题。”
绿杏突然抬起头来,神情激动地抓住我,对我道:“小姐,小姐,你要救救霄姐姐,她是无辜的,她是被人诬陷的呀。”
我急忙道:“你先起来,坐在这里,慢慢说。”我拉她坐在凳子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急,慢慢说,若挽霄姑娘是无辜的,我们必然还她清白。”
绿杏滚下泪来:“霄姐姐真的是冤枉的,她这么个善良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杀人呢?”
我看了御辞一眼,他对我点点头,我便开始问道:“你和挽霄姑娘,认识多久了?她不是你的主子吗?为何你叫她“霄姐姐”?”
转眼,又是一年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