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竣邱虎和巫霞娟三个人的沙漠之旅开始了,目的地是阿达尔村,邱虎的网友,买买提的家里。想象之中,华竣邱虎可以在买买提的家里,安心的解读光盘中,和硬盘中的秘密。)
夜幕已经降临。
微风起来了。尽管没有多少凉意,多少还是赶走了一些夏日的沉闷,和心内的压抑。紧紧粘在身上的衣服,稍稍脱离了肌肤的束缚。可惜的是,借着微风,那一股熟悉的,酸臭的古怪味道,又灌入鼻中。
华俊皱着眉头,迎风恨恨的抖了抖外套,才又重新穿回身上,起身去叫醒另外两个同伴邱虎和他的女友,巫霞娟。
邱虎在华俊揭开帐篷的同时睁开眼睛,只用了几秒钟适应外面的天色,一句话不说,侧身去拍醒身边的女友。
“唔唔,不要吵嘛!我的烤玉米!喔,还有脆骨!......”巫霞娟吐着梦呓,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邱虎尴尬的苦笑,便轻手轻脚的和华俊一起开始收拾简单的行囊。
记忆里。好像还是在不久以前。在每个傍晚:在外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回到自己温馨的家中,空气中便处处飘逸着家常小炒的清香......晚餐过后,各家各户便向外投着暖暖的灯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可以在阳台上呼吸凉爽的空气望向星辰,更可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面,看那些煽情的影剧,直到夜深......那样的时光,是多么的让人怀念!但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逃亡,三个人又何曾有过一顿像样子的晚餐?能够在梦中享用自己心爱的美食,都已经是一种奢求了。华俊和邱虎都是深有体会,又那里忍心去打搅巫霞娟的美梦呢?
风力渐弱。沙舟触到几株不知名的草,晃动了几下停了下来。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已被抛到身后。脚下是零星长着铁草的坚硬地面。前方,一大簇绿色在微微发白的天光下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我们,到了吗?”巫霞娟瞪着迷朦的眼睛,望着前方道。经历了十数夜的沙漠之旅,视觉多少有点麻木。所以看见眼前极像是凭空而出的一片绿洲,都有点怀疑是否自己的幻觉了。
华俊望向邱虎,道:“应该是到了吧?好像没有走偏......”
邱虎笑道:“前面应该就是阿达尔村了。看上去也和买买提描绘的差不多。”活动了一下手脚,又道:“不过安全起见,还是我一个人去见买买提。你们收拾好行李,休息一下。至多两小时后,我就回来接你们。呵呵,想到一会儿就可以尽情享用香喷喷的烤肉,以及美味的原酿葡萄酒,真是兴奋啊!”
巫霞娟从包裹里抽出毛巾,小心的用水袋湿了湿,递给邱虎:“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去呢?”
邱虎用毛巾擦了擦手,递还给巫霞娟。他可不想用来擦脸,沙漠地区严重缺水,毛巾可不比隔夜的抹布好闻到哪里去。只是笑:“因为啊只有我认识买买提。再说了,我们三个外族人,又带着艘奇怪的沙舟,说不定会让人家误会的?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百米跑10`77的!”咧一咧嘴,柔声对巫霞娟说:“乖乖在这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哦?”
巫霞娟皱了皱鼻子正要发表抗议,却见邱虎已迈开步子向村落方向走去,只得在他背后轻轻吐出一句:“小心......”
沙漠地区,昼夜温差很大。刚刚还冷的够呛,太阳出来也没多大点功夫,地温就高的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作为奔波了整夜的人,却很容易就睡得很死。
华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巫霞娟满面泪痕,在拼命摇动自己的胳臂,嘴里还喃喃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
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E星时间,夏季大概是6点天亮)邱虎离开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望着巫霞娟凄楚的泪眼,也不知道该劝慰她什么,偏偏还未清醒的脑袋又晕晕沉沉的,搞的心里像是一团乱麻。华俊心里一急,挥拳狠狠在头上捶了两记,侧头避过巫霞娟的泪眼,开始思考对策。
为逃避ASD公司的追杀,三个人远离城市来到着荒凉的沙漠。昼伏夜行还不算什么。对于在城市中已经过惯的他们,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没有足够的饮用水,不能够洗澡,才是最大的痛苦。现在目的地已经在望,ASD公司的人也暂时被抛开,他们都已轻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在最后的关头,邱虎竟然失踪!最重要的是只有邱虎认识买买提来沙漠地区找买买提,本就是邱虎一个人的主意!
所以邱虎这边一出问题,两个人就束手无策了。
巫霞娟仍在哭泣,泪珠滴落在地上,转瞬就被吸干。可是除了流泪,她真的没有其他任何方法,去寻找,去解救她的爱人。
华俊又看了一眼巫霞娟,忽然站起身来,低吼道:“我们走!去救邱虎!”
丢下朋友离开,不是华俊的原则。更何况眼下,干粮和淡水,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即使想要退出沙漠,也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眼下也只有冲进绿洲,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一条路可走。
风力沙舟被华俊很快的改装成为一辆式样古怪的三轮车,载着华俊和巫霞娟两人驶入绿洲。华俊没有和她解释车子上隐藏的东西,也不用跟心急如焚的巫霞娟解释什么。
正午。烈阳当头。天气一如十几天旅途中同样的燥热。不同的是周围的环境多了些生机盎然的绿,绿得足以让任何一位在沙漠中跋涉了数日的旅行者,为之低吟。
三轮车绕着绿洲行了两分钟,便找到一处很是明显的入口。一块很大的牌子树立在沙漠和绿洲的交界处,上面用两种文字书写着“阿达尔村欢迎您”几个字。一条石板铺就的,四五米宽的道路,就从这里开始,一直向前延伸下去,融入到那一片绿色之中。
车子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工夫,眼前出现了一小群、七八只羊,在田地里悠闲地嚼着草。
华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了一下,忽然猛地揿下了制动键。三轮车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刹车造成的惯性一过,巫霞娟便用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瞪向了华俊,眼中满是疑问。
华俊沉声道:“看那些羊。”
巫霞娟扭头望了一眼羊群,奇道:“只不过是几只羊嘛?没什么特别的呀!”
华俊点点头:“不错。可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巫霞娟又仔细瞄了一眼,却有点迷糊的抚了抚头,茫然地问华俊:“没看出来......羊和邱虎有什么关系吗?”
华俊苦笑,道:“羊和邱虎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只是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或许,这件怪事会和邱虎的失踪有一定的关系。更何况我们本来就对阿达尔村一无所知,多观察一下会掌握多一点有用的信息。你看,能不能让我观察一下,五分钟,哦不,三分钟好。”
巫霞娟望着华俊足有大半分钟,扶了扶头,好像是被太阳晒得有点犯困,低声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好吧,我们过五分钟再走。希望你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罢。”
华俊感激的呼了一口气,随即把目光投向羊群。
2070年的家畜大批死亡之后,羊的数量剧减,能够适应当前生存环境的羊的种类也已经不多了。游牧民族大多定居下来,种植一些口粮,经济作物了。甚至很多的牧民,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去城市生活。大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光,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在这里见到有羊在野外,当然是件奇怪的事情。
但还不至于奇怪到让华俊停车观察的地步。
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却是羊嘴里正在嚼食的东西。
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人,华俊其实不认识多少植物,但毕竟见过郊外的野草。当然可以肯定,眼前这一大片的,绝对不是什么野草。由季节推算,它们,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小麦!
眼前这些传说中的小麦大概已经熟透,但在麦田之中,却高矮不齐的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这几只不该在外出现的羊,竟然在麦地里大大方方的嚼食着,践踏着。好像从来就是这样,也从来没有人管束过它们一样的自在。难道......难道......阿达尔村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华俊隐隐感觉自己找到了什么!但在这令人昏沉的烈日之下,他又想不出任何的答案来。
舔了一下有点干裂的嘴唇,华俊又揿下了制动键。三轮车便继续沿着石板路面向远处驶去......
石板路面向右划过一个弧度。两排地方风格浓烈的二层小楼整齐的出现在道路的两侧。再往前,像是很大片的果园。
华俊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两排小楼,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甚至连一般家庭会晾晒在阳台上的衣物,床单之类,也一样没有发现。天气依旧是那么的炎热,华俊的心底,却升起一股寒气!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甚至压过了找寻邱虎的焦急,和对阿达尔村的好奇,以及华俊作为一个男人的胆气。
右手在制动键上停留了几秒钟,却吃不准是否要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停留。转头问向在后排的巫霞娟:“小娟,我们......”话才出口,又急忙回身,一指揿下了制动键。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巫霞娟竟然一脸惨白地,仰头靠在了车边上!
急急伸手探向巫霞娟的鼻吸幸好,只是略显急促。
不会是在此刻中暑了吧?华俊手忙脚乱的拨开水袋,将仅存的小半袋清水全部淋洒在了巫霞娟的头上。巫霞娟却没有反映。伸手在掐向她的人中,却见她只是颤动了一下,仍是没有清醒过来。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处身在这样古怪的地方,已经很令人担忧了,还未看见过一个人,身边却又多了一个病人!而手边,又没有什么药品可以使用!
怎么办?华俊拼命的挠了挠头,连连问了自己七八遍的怎么办?
目光从巫霞娟惨白的脸庞上移开,又扫了一眼十多米远处的两排小楼,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撇开邱虎的失踪不去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必须立刻救治巫霞娟为先。即便阿达尔村再古怪,现在也只有硬闯进村民的住宅,找寻到一点药品,拿来给巫霞娟救治。至少,也得找一处阴凉的地方,让她平躺下来休息,并且得有足够的清水。前面有没有危险,已经没必要去考虑了!
院门虚掩,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华俊背起巫霞娟,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正对院门的一间房间。
屋内很凉爽,但是很暗。刚刚从太阳底下走到暗处,眼睛一下适应不了。 背负巫霞娟站了足有六七个呼吸,才看清楚这是间长方的房间,三十多平方的样子,无窗,屋内空无一物。就连墙面,天花板上,也没有镶嵌、悬挂任何的物品。
看见那几头无人看管的羊,在啃食大概是无人看管的麦田时,华俊已经在猜测村里还有没有人了?眼前空空荡荡的房间,像是在证明这一点。查看完了楼下全部的四间房间同样的空空荡荡,干净得和城市里待价而沽的二手房一样。楼上还有四间房间,但看来已经是没有再去查看一番的必要了。随便找了房间,把巫霞娟安置在一张充气床垫上休息。
转到后院,华俊发现了一架古老到只有在教科书上才可以见到的手动压水机。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阳光。兴冲冲地跑了一趟,才带着一脸的水花,手提现在巫霞娟最需要的满满的水袋,回到房间。
短短时间,房内却又生变故!
疑惑,惊讶!华俊的心脏忽地急剧跳动了数下,捂住胸口,倚门急喘了数口,方才撑过这阵心跳过速引发的虚弱感。
房间里空空荡荡空荡的和第一次进来时一样!
巫霞娟,和整张的充气床垫,竟然,都已不见!
莫名的寒意、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一滴水珠从华俊的额头上滑落,滑过他的颈部。一瞬间他的头脑变得格外的清醒。漏了一个关键他终于想起那该死的空气!
任何一间空关的,不通风的房间,一般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点属于它自己的异味。而这里的房间,每间的空气,却都干净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就像是不,不,肯定是不久前才被人清扫过那样!
所以,阿达尔村,一定是还有人居住的!
并且,还特意营造出无人居住的迹象。
难道,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邱虎的失踪,应该就是和这些躲藏起来的人的所为。巫霞娟的失踪,也一定是!现在,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