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相比周寒玉带着几分疲倦的眉眼,玉凝尘却是精神得不太正常,只是,昨夜洞房,周寒玉也没见怎么折腾她,可是,下床的时候,双腿不受控制的轻软,让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凌似月新婚第二天敬茶的时候,为什么走得那般费力。
现在想起来,怪不得当时,几个人的反应那般奇怪,原来是自己问的有问题啊,如此私密的闺中秘话,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个,在当时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呢?
不过,再一细想,现在她终于也明白了,那时候,那些个头牌给她的是些什么东西了,怪不得,凌似月腿软的走路都困难呢。
这样一想,自己当初还真不是一般的调皮呢。
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她就当是为哥哥与嫂嫂的洞房添了一剂趣味吧。
新媳妇敬茶的时候,周佩佐也没有难为她,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她,所以,说是敬茶,也就是那么个意思,走一下过场,也就过去了。
之后,周丛过来跟周寒玉说,徐管家找他,周寒玉虽然带着几分不解,平时府里或是铺子里的事,他虽然也过问一些,却也没真正的去打理,怎么突然找他了呢,看着父亲一脸茫然的表情,周寒玉带着几分不解的离开了周府正厢的前厅。
周寒玉虽然也考虑到可能是周佩佐有话对玉凝尘说,所以才让徐管家支开了自己,可是,想着这也没有多少避着自己的话,所以,只是一个疑惑,便没做深想。
可是玉凝尘不同,她虽然在外人看来,风气不算好,甚至有时候,看起来,神经还有点粗线条,可是,心里却比谁都精明,这一点上,周寒玉与周佩佐都看得明白。
“父亲可是有话要单独对儿媳说。”直到周寒玉的身影消失在正厅门口,玉凝尘这才恭恭敬敬的问,眉眼清明,不带一丝畏惧或是羞涩。
“凝尘是聪明人,这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看出来了,岭南这么多贵族千金,心思最通透,怕是也只有你了。”周佩佐说完,神色微恍之后继续说道“我的身子骨,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这几年,都是为了寒玉,在苦苦支撑。寒玉的身子骨不好,这一点你也知道,东厢那个不过是寄养在咱们府上,到底不是真正的周家人,所以,若是我不在了,周家所有的担子,便都只能放到你身上了。”
“父亲莫说胡话,父亲身子好着呢,怎么就这般说自己呢?”玉凝尘薄唇轻抿,带着几分痛惜的看向了周佩佐。
“我自己的身子,自然自己最清楚。我今天这样对你说,就是将周家交给你了,昨天我已经跟徐管家说好了,你没事的时候,就带上寒玉一起,到铺子里走一走,熟悉一下,你那么聪明,肯定会学会的。还有东厢的虽然不争气,到底还是你姐夫,他对周家总还是有一点作用,留着就好,不用太在意。”周佩佐细细碎碎交待着,好像不一次性说完,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完一般。
玉凝尘本身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她是因为周寒玉才走进周家的,她与周佩佐不过打过几次照面,感情根本谈不上,可此时听他这样说,心底怎么说,还是透着几分莫名的酸楚,心下斟酌了几番后,才轻轻开口,轻柔的声音好像,晨起的阳光一样,软软的划过厅室“凝尘记下了。”
面对着跟交账一般对着自己拼命唠叨的徐管家,周寒玉几次想起身离开,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在他眼里,这些年,徐管家是真心为了周家好,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周家。
他对周家的忠心,周寒玉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这样突然对自己一番细细的交待后,让周寒玉的心里,总是浮现几许淡淡的不安,总觉得前后之间的事,都有些奇怪。
“徐管家,你可是有事瞒着我?”半晌之后,周寒玉带着几分疑惑的打断了徐管家的话,眉眼间的探询之意,极为明显。
“啪……”徐管家手中的账本一个紧张,从手上滑了下去,清脆的一声,就像扣在周寒玉心底一般,带着不着痕迹的疼痛与沉闷。
不用徐管家开口,周寒玉便明白了,他的确有事瞒着自己,想到这里,看向徐管家的目光,带着几分少有的清冷与凌厉。
周家的这位少爷虽然平时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可是骨子里的冷硬,徐管家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件事,他说与不说,其实,都已经没有了隐瞒的意义了,纠结了半天,这才带着几分沉重的开口“老爷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老爷今天将你支到老奴这里来,一个是想让老奴将周家铺子的账,都跟您交待清楚。还有一点,就是将能安排的事,都跟夫人,也安排清楚了。”
轰……周寒玉觉得,不过一个瞬间,心底固守的一些东西,便悄然轰塌,泛起支离破碎的疼痛。
许久之后,带着几分颤抖冷硬的声音,慢慢划过徐管家的耳畔“老爷的身子,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况?”
见周寒玉平静异学,徐管家打心眼里佩服,他虽然也见识过周寒玉的手段,可是毕竟见的并不算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听周佩佐偶然提起时的夸赞。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逢人就夸呢,所以,徐管家更多的时候,也没在意,此时见识到了,他也明白了,这个周家羸弱的少爷,翻手覆手间的能力,不一定就比周佩佐这个商场老将差多少。
“老爷这几年,其实都是在硬撑,就是想撑到有一天,可以有一个能力相当的人,可以过来辅助少爷,这样,他的任务完成了,便可以安心倒下了。连大夫都说,老爷能撑到今天这样,已经是身体的大限了,前几日大夫说,老爷的身子已经撑不过今年了,所以您与夫人的婚礼才挑了个这么靠前的日子,就是想着快点将手里的事放心交出去,赶在他离开之前。”徐管家思量半天,还是决定说实话,他觉得,就是想瞒,周佩佐的身子也根本瞒不了多久,还不如早点让周寒玉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