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印……”
“我自有打算。”萧逸一脸深不可测,眼底杀气,“明天,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九王爷丢失尚书之印。”
萧桐愕然昂头,“这样一来,九王爷的性命岂非……”
萧逸冷笑,眼底的寒光扫过萧桐脸颊,换来他轻微颤动,“我说过,皇帝是不会要皇甫函治的性命。而我……不管素和是否回来,他都得死!”
他的枕畔,怎容九王酣睡。
但凡碰过她的人,都得死。
勤政殿。
帝王高座,面色微恙。殿内众臣,偶有交耳或眼神递接,气氛糟糕到极点。
独泽面无表情孤傲站立,冷眼看着各自为党的一殿众臣。多少人心怀叵测,多少人欲望膨胀,又有多少人才是赤胆忠心?没人知道。
每个人都像带着面具的木偶,或逢迎或使诈,都只为头上耀眼的乌纱及周身荣华。笑里藏刀已是司空见惯,落井下石更是不足为奇。
他等着,等着看所有人如何针对皇甫函治。猫狗打架的模样,应是有趣的很。
萧逸与皇甫函明各自告假,未有到场,避开锋芒看尊贵的帝王如何处置自己的胞弟。
一袭华服丽裳,眉目俊朗,衣袂轻扬。清晨的光落在肩头,衬出他阳光般的轮廓,分明的五官生的好一派风流。眼眸流转,淌出清澈的微光,傲然扫视殿内所有人。他知道,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看他这个风流九王的下场。
或者,大家都等着看他如何被横着抬出大殿。
每跨一步,稳如泰山,所到之处平地起风,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脑海里是轩辕素和临出门前的话:我等你回来。
素和,无论结果如何,我定全力保住性命看我们的孩子安然出世。
“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甫函治恭敬施礼,眉目平和,处变不惊。
皇甫函承愣了愣,数日不见,皇甫函治似乎愈发沉稳。心头不由升起一丝不安的赞赏,瞥一眼众臣各自变化的容脸。暗道,果真是魑魅魍魉,众小鬼各自肚肠。
回神道,“平身。”敛了心思话锋一转,“九王,你可知罪?”
皇甫函治略蹙眉头,清晨时候阿大着急忙慌的跑来告诉他,全京城都盛传治王府被盗,尚书之印遗失之事。得知自己被算计,皇甫函治已知自己有此一遭,于是自请上殿请罪。除了素和与窃贼,怕无多人知晓治王府丢失何物。
唇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臣弟知罪。”
语罢,复双膝跪地,半垂着头。
“你可知其罪当诛?”皇甫函承心头一紧。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堂下跪的的是自己亲手足,难免会手软。
“臣弟办事不利,甘愿承担后果。”皇甫函治没有抬头,平淡无奇的说着,依旧来时的从容不迫。
皇甫函承的神色敛了敛,“众爱卿觉得呢?”
丞相慕容贺上书谏言,“启奏皇上,老臣以为此风不可长,理应严惩。”“何为严惩?”皇甫函承眯起眼眸,心中不甚清楚。这慕容贺之女乃是萧逸正妻,自然巴不得孤立自己,好成全萧逸的野心。若皇甫函治被治罪,这尚书之位怕又要落入萧逸囊中。
“理当交由三司会审。”慕容贺眼底掠过一丝戾气。
座上,帝王的手,紧握。手心,冷汗涔涔。
三司会审,无异于将皇甫函治送上断头台。
然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等着他处置皇甫函治。可是,贸贸然处置皇甫函治,何异于自断一臂,趁了他人心思。左右不是,心中焦灼万分。视线蓦然投注到独泽身上,最后一线生机怕要落在独泽之处。
思及此处,皇甫函承压低声音冲殿下独泽开口,“独泽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
早料有此一问,独泽不紧不慢的躬身行礼,面不改色,“回禀皇上,臣觉得当务之急是镇住城外禁军,以免有人图谋不轨擅自行事。其次再来言论九王爷之罪不迟。”
一席话竟将局面直接从皇甫函治身上挪开,引向禁军。
皇甫函承心头一喜,“爱卿此言甚得朕心。”言罢冲上官落道,“上官大人立刻前去禁军营坐镇,但凡有人拿着印鉴前来,即刻押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慕容贺立刻上前,“即便如此,皇上难道要轻纵九王之过吗?虽说此时未酿成大祸,却难免落人话柄,遭百官非议。皇上堵得住百官,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眉,蹙起。不得不承认,慕容贺此话无情也有理。
独泽眼眸微转,唇角牵起一抹别有深意的莫测,“请皇上下旨,囚禁九王,任何人不得探视。”
眼角蓦然欣喜,好个缓兵之计。
忙不迭,皇甫函承冲众大臣道,“就依爱卿所言,先将九王关押,其他之事留待他日再议。”
凡事,都不及再议二字来得深奥。
再议可以是明天,也可以是后天,甚至更久。
待一切安定下来,皇甫函治的性命便可保住。也许还会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在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上谏之际,太监已经高呼退朝。皇甫函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避免了众人的穷追非议。
独泽低头冷笑,瞥一眼被带走的皇甫函治,赫然轻叹一声,无半点言语。
平地风波,总算压住一时。
若不及时找回印鉴,只怕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御花园。
“此事莫要太后知晓,关心则乱。”皇甫函承冲身旁的太监冷道。扭头去看沉默不语的独泽,眉头颤了颤,“爱卿可有良策?”
独泽掐指心算一番,轻叹,“如今的局面皇上最清楚,要九王爷性命的是慕容丞相。实际上是谁,不必微臣言明。”
“萧逸。”皇甫函承眼底生恨,傲然背立。目视远方浮云,心中纠缠万千。
“只有尽快找回印鉴,九王爷才能安然无恙。”独泽继续道。
皇甫函承重重点头,“朕知道,只是这……毫无头绪,该如何找寻?”
独泽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心有千斤石,眉目间带着疲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皇上信任微臣,微臣可以一试。”
“果真?”皇甫函承自然喜不自禁,“爱卿愿意担此重任,自是最好不过。不知爱卿有何方法,能寻回失去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