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听说这梅氏总裁中年丧妻,多年来也不曾再娶,没想到在外还偷偷养了一个私生女,敢情这深情是装出来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梅氏集团的股价也开始跌,不出一日就跌出了评估专家们的预测值,关系到切身利益,各大股东们都开始沉不住气了,纷纷要求梅鸿远出来给个说法。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说法是一定要给的,可这关系到……公开女儿的身份问题。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梅鸿远也不希望打破女儿平静的生活,可眼下如果不出面澄清,她将顶着肮脏的“情妇”和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的帽子,永远生活在被人指指点点中。
他梅鸿远的女儿,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想想,爸爸想了很久,这是最好的方式了。”梅鸿远的语气顿了顿,“你觉得呢?”
“我记得曾经说过,能当爸爸的女儿是我的幸福。”
“他们说我是私生女,这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您和妈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您一直以来把我保护得很好,可爸爸您知道吗?如果我不是梅鸿远的女儿,我也很可能和这世上许多平凡的女孩子一样,或许走在街上也会被人劫持当人质,也可能会遭遇车祸……”
当梅鸿远的女儿,没有抵挡一切命中注定的不幸的额外幸运。
“爸爸知道了。”梅鸿远心脏忽然紧了一下,他用手按住那处,“你不要想太多,一切交给爸爸来处理。”
放下电话,他按下内线,没一会儿王秘书就进来了。
“尽快找出幕后的人。”梅鸿远目视着前方,声音冷淡极了,“不惜一切代价。”
“是。”王秘书在梅鸿远身边待了差不多十五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阴冷的一面,就像一头沉睡的雄狮突然惊醒露出锋利的爪牙般,不由得心头一凛。
看来,某些人要倒泼天的大霉了。
这些年他们父女天南海北,虽然相聚的时光并不多,可他知道梅鸿远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是多么的宝贝珍视,那些人到底向上天借了多少个胆子,才敢把触手伸向她?
“梅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准备一下,下午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
“发布会?”
“是啊!”叶岂寒又重复了一遍,“应该差不多开始了。”
傅时谨正开着车,耳边别着蓝牙耳机,想了想又问,“前后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可能性不大。”那边语气肯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未来岳父的手腕,只需要和上面打个招呼施加点压力,那家三流杂志的一帮人就怂得跟孙子似的,哪个不怕死的还敢造次?”
“我到她楼下了,再见。”
“嘟嘟嘟……”叶岂寒听着那一连串忙音,差点没气血翻涌,合着他就跟块抹布似的,有需要的时候用一用,用完了就甩啊,还有没有半点的尊严了?!
切,有女朋友了不起啊!他也有,只是……还没追到而已啊!
梅苒已经在喷水池旁等着了,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缓缓停下,她走过去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两人去外面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外面暮色四合,一盏一盏路灯徐徐地被月光点亮。梅苒降下车窗,树和花的清香并着璀璨的灯火一起飘了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的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眸底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溢出来。
他开着车带她兜风,从城西到城东,几乎走遍了大半个A市。
或许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开始面对另一种生活,那么今夜就开始告别吧。
“时谨,我想喝红豆奶茶。”
傅时谨在路边停下车,“我去买,你在车上等着。”
“我也想下去走走。”
“那走吧。”他过来牵她的手往前走。
奶茶店开在广场对面,可能是新开张大优惠,前面排起了一条长龙,梅苒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挤在一堆年轻女孩间的画面,走到一半就变了注意,晃了晃他的手,“还是不要了吧。”
傅时谨看着她微干的唇,眼神黯了黯,声音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乖,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好。”她其实也是有点渴了。
梅苒环视了一圈,不远处有成对的情侣,也有出来散步的夫妇,两人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欢声笑语让这个夜晚活泼得恰到好处。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各位媒体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梅鸿远……”
她怔怔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广场中央的巨大显示屏上出现那个她无比熟悉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面容沉稳,语气不急不缓地讲发表着声明,除了官方发言外,该声明概括起来只有三个要点:
第一:被曝光的女孩是他和发妻的女儿,也是他梅鸿远唯一的女儿。
第二:对于传播、散布不实言论的相关媒体和个人,该行为不仅损害了他本人和他女儿的名誉,并且对旗下集团造成损失……已授权法务部门同有关机关调查取证,善意提醒某些继续扩散不实言论的媒体,立刻停止相关行为……保留依法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第三:希望大家不要过多关注他的女儿,还她平静安宁的生活。
有几个买了奶茶的女孩正往回走,边走边说,“这造谣的人也太缺德了吧,又是包养的情妇又是私生女,想象力要不要太丰富了点?”
“是啊,没想到那竟然是梅鸿远的亲生女儿!”她的同伴附和说,“如果我有这么一个爸,岂不是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啊?”
“你?回去洗洗睡吧。说不定下辈子投胎……”
“讨厌!”
女孩们一前一后追逐着跑远了。
梅苒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抬头眨了眨眼,她再看向对面时,一道清隽修长的身影正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那男人像极了这深秋夜里的清风朗月,幽湛的目光也一直看着她,黑色长裤随着他行走的动作仿佛鼓着一股风,不一会儿就快来到了跟前。
五节,四节,梅苒在心底默数他还要踏过的台阶数,像心跳的节拍,三节,两节……
咦?
在两人间只隔了一节台阶的时候,她看到他突然的膝盖突然向下弯曲了一下,而且幅度还不小,仿佛下一秒就要跪下去的样子。
该、该不会是……要求婚吧?
随时随地?
在这种地方?在他手里还拿着一杯热奶茶的时候?
求婚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一点点防备!
梅苒想着自己应该往后退一步,她目测了一下台阶和自己站的位置间的距离,他手长脚长的,待会儿如果真跪下去的话,空间明显不够,可这样想着,不知为什么却向前走了一步。
傅时谨见她突然凑近,片刻的怔楞后,深棕色眼底有温柔的光透出来,他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梅苒:“???”
“冷了?”男人很贴心地用外套裹住她。
梅苒揪住他的外套下摆,手灵活地往两边口袋里探进去,摸到了手机和钱包,偏偏就是没有她想象中的丝绒小盒子。
咳咳,原来是她误会了。
最后一节台阶比较高,所以他弯下的幅度会大些。
“是……啊!有点冷。”梅苒还配合地剁了两下脚,“我们赶快回车上去吧。”
坐在车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低头吸了一大口,满腹生出一股暖香,梅苒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一口?”
傅时谨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况,迅速地偏头过来咬住吸管,一边吸一边专注地看她,眼神极为烫人。
梅苒只看到他那喉结微微滑动,又因他那极具暗示意味的动作勾想起了无数引人遐思的画面……连车子在小区楼下停稳都没有发觉。
“到了。”
她回过神,“哦。”
看看手表,才九点零七分,还早,不想和他这么快分开。
男人从她的沉默里会了意,“我上去喝杯水?”
刻意放缓的嗓音,简直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撩人。
梅苒轻问,“只是喝一杯水?”
“哒”一声,他已经倾身过来帮她解开了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她腿侧,靠近的还有那温热的呼吸,他缓缓勾唇一笑,“不然你还想我多做些什么?”
“还……”梅苒声若蚊呐,“还没好。”
“迟早的事情。”
说话间他已经下车走到她这边,拉开车门,长身玉立地站在一侧,等着她走下来。
这个点电梯里都没什么人,很快就停在十七楼,梅苒开了门,换了鞋后,忙不迭地进厨房洗手,几分钟后端着一杯温水出来。
傅时谨坐在沙发上,挑眉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仰头喝起水来,没一会儿就喝掉了大半。
梅苒在旁边坐下,本想和他说说话,可双腿间的某处忽然又涌出一股温热,她立刻局促地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嗯。”
半个小时后,梅苒从浴室出来,看见坐在床边的人,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她只关了卧室的门,浴室的只是堪堪虚掩着,那……水声停止后,她毫不避讳地撕小翅膀的声音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
傅时谨将手里的《本草纲目》放下,目光幽深地看过来,“怎么站在那儿?”
梅苒慢慢走过去。
“现在要睡觉吗?”
“……好。”她爬上床,迅速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就坐在床边看她睡。
纤长的黑色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安静垂下,傅时谨看着她眼底的那一片青色,心口揪疼了一下,他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撩开,没想到她忽然睁开了双眼。
“我在,”他摸摸她的头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梅苒又放心地合上眼睛,很快就沉入梦乡。
呼吸平和而绵长,看来应该是睡熟了,傅时谨刚要站起来,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接连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她的助理发来的信息。
田甜:“师姐,我刚从山里回来就听说你被停薪留职了!”
田甜:“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简直气死人了!”
田甜:“好恨我为什么当时不在你身边啊!!”
前段时间上面下来一个山区医援名额,她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特地去庙里烧了香,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在山里待了半个来月,人瘦了一大圈不说,关键是手机基本上都处于搜索信号中,连唯一的乐趣都被剥夺了。好不容易回来A市,又听说了梅苒的事情,气得连晚饭都只吃了一半。
手机“叮”了一下,田甜连忙划开屏幕,看到内容有些傻眼了。
——有其他事吗?她现在睡下了。
不是本人!?
田甜屏气凝神地回复:“请问你是?”
那边发来三个字,她一个没忍住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傅、傅大神!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和师姐在一起,难道!
啊啊啊,他们同居了吗?!
她忙着浮想联翩,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问。
梅苒醒来已是早上九点多,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浑身酥软,可骨子里似乎又充满了力气。
她洗漱好就随手开了电视,然后进厨房准备早餐。
万众瞩目的《中国好歌者》总决赛将在今晚进行现场直播,一个星期前某卫视就开始进行预热,听说还请了业界颇具名望的乐评人担当专业评审,阵容豪华。
梅苒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用温水漱了口,拿起一旁的手机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