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也颇不赞同:“你是林家的贵客,怎么还和下人一起做事呢,悠儿,你太失礼了。”
“不不不,不是小悠的错,是我不好意思白吃白住。”
虚伪的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样?可怜她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阻止。
“怎么算是白吃白住呢?你又不是外人!”琅言急忙鼓励风莫雨。
“但这样旁人会怎么说呢?有损林家的声誉呀。况且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这样我怎么敢长住下去呢。而且,现在小悠这么忙,急需帮手……”风莫雨一步步引导林夫人的思考路线。
“对了!你可以去帮悠儿呀!悠儿,就让风莫雨做帮手吧,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帮到你很多的。”这不就都解决了。
林夫人英明!风莫雨愉快地受命,转身面对安悠:“小悠,以后烦你多多关照了。”
安悠冷冷看着他,原来他打的主意是这个。“这不太好吧,风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敢让你做下属呢。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的。”开玩笑,她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太早就气血攻心而亡。
“悠儿不必想这么多,让风莫雨做点事,他住得也安心。”
“对呀,姐姐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风大哥学着熟悉茶庄的生意也好,以后姐姐就省事了。”而风莫雨可以和她一起继承家业。
“小悠,你是不是嫌弃我呀,我一定会认真学的,你再考虑一下?”姿态摆到最低,立刻骗了一票人的同情。
安悠知道大势已去,无奈应允。唉,苦难的日子开始了。
唉,她怎么蠢到让姨娘和妹妹接触到风莫雨这个恶魔呢?自讨苦吃嘛!安悠懊恼得简直想踢自己几脚。
从此,风莫雨的缠绕名正言顺。
事情怎么会进行到这种地步?就因为她在武陵城中不小心进了那一家小饭店?上天的捉弄呀!安悠每每想起万恶的根源便捶心顿足。
他们之间的情况也看得其他人大起疑心。他们好像……有点暗昧。你瞧,以洛安悠为原点,三丈为半径划一个圈,在此范围内必定可找到风莫雨。看似洒脱不羁的风莫雨,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栓在安悠身上了,成天小悠长小悠短的,一有机会就黏上去。而安悠呢,虽然仍是一副严肃冰冷的样子,对风莫雨表面上不假颜色,但是你看,一不见风莫雨就急忙询问他的去处(肯定是担心他),从来不交代风莫雨做事(还不是怕他累着),还有三不时叫管家到面前要确定风莫雨今天又干了什么事。真是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来啦!
以风莫雨和安悠的身份来说,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是被不正面评价的。但因为男主角是风莫雨,俊美无俦的面容,灿烂迷人的笑容,风趣而不轻浮的言语,又帅得没有一丝压迫人的意味,实在让人难以抗拒。人们都舍不得苛责他,凡是他做的事皆认为是对的,换句话说,就是被风莫雨迷了心窍,丧失了判断力。
而另一部分人的看法是:风莫雨怎么会看上呆板严肃的老女人安悠呢,没这回事啦!即使安悠多垂涎风莫雨也是没用的,风哥哥是大家的!尤其是镇上的待嫁姑娘们更是坚信风莫雨紧跟着洛安悠只是为了尽一个助手之责罢了。
林氏茶庄的忠仆和各管事倒是乐见其成的。这么些年来,他们看着安悠一步步走来,尽心尽力为林家劳累,因而耽误了终身大事,他们也曾暗暗为她惋惜。风莫雨人品不错,若他与大小姐能成事,倒是美事一桩,对茶庄也有好处。问题是现在茶庄正是多事之秋,这些事也不急于一时,所以他们也没有人出面撮合。
安悠却苦不堪言,细心的她当然察觉出众人的想法,但她有什么办法?不看紧他怎么行,风莫雨连海龙帮都能闹个天翻地覆,小小的林氏茶庄可经不起他的“兴致一来”。全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她可是身负保卫茶庄的重任啊。于是就成这种情况:风莫雨一凑近她就赶他,风莫雨一离开她就担心,风莫雨一做事她就提心吊胆,更不敢交代正事给玩性特重的风莫雨做。呜,她也很累啊。
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清风拂面,荡着山中的芬芳气息。
正值初夏,气候宜人,山中花团锦簇,树林葱荣。好一幅江南美景!
安悠徘徊于庄门前,空对无限风光,却无心欣赏美景。
发生大事啦!风莫雨不见了!而且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经追查,风莫雨是昨天晚上回自己睡房时还有人见过的,但清早至现在快到中饭时间,没人见过风莫雨。天哪,对风莫雨来说,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事的!
她可不敢奢望风莫雨会大发慈悲还她安宁的生活,一定是去找什么麻烦来挑战她的自制了。
安悠走来走去,不断回想镇内会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吸引风莫雨。她太在意了,今晨想乘风莫雨还没来缠她,赶紧招来几位管事商讨海龙帮的情况,因为太棘手而拖了些时间。出来后就听丫环说风莫雨没去吃早饭,心下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找才知他根本不在庄内。他会去哪儿呢?
众人皆觉得大小姐是大惊小怪了,风莫雨前天不是说过要去镇里转转吗,又不会一走不回,大小姐何必那么紧张。丫环玉儿则一直狐疑地偷瞄着小姐,难道小姐真的喜欢上了风公子?
安悠停下来仰天叹息:以前是巴不得这个灾星快快离去,现在却极担心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惹出什么祸来,还是让他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比较安全。唉,她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又心焦如焚地等了半个时辰,突听玉儿一声轻呼,指着上山的石阶。安悠转身向去,只见那灾星轻快地踏着步子,手中一个小布袋甩呀甩的,还沿路跟人打招呼并不时哈啦几句。
半晌终于上来了,安悠等得铁青了脸。
“哎呀,小悠怎么在这里?咦,脸色不好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玉儿,快去请大夫。小悠来,我扶你回房休息。早就告诉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过度,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以后可要……”多么体贴呀。
可惜佳人不领情,安悠拍开他伸出的援助之手,怒气指数又升了一级,熊熊火焰在腹中燃烧。
玉儿看了看小姐的脸色,冒着被小姐骂死的危险,好意提醒风莫雨:“风公子,小姐在生气。”
废话。他当然心知肚明安悠在气什么,只是太怀念安悠这种熟悉的神情了,想多看两眼。“生气?为什么?谁惹你了?不过小悠啊,常生气对身体不好的,医书上说‘心火过旺,损肝劳肺’,又曰‘平心清气可养天年也’,佛家也提倡……”
“你昨晚到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安悠打断他,再不开口他会扯到三万六千里外去。
风莫雨感动得无以复加:“小悠,原来你在担心我呀。哦,我真太幸福了,小悠,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不会再让你挂心……”
安悠气败坏急地再次打断他庄严的誓言:“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事!”
“你真的想知道吗?好吧,我一五一十告诉你,来来来,先进去坐下来慢慢说。对了,已经中午了,不如一边吃饭一边说吧。玉儿,麻烦你准备饭菜,我和小悠一起吃。”拉着气得发抖的安悠进了偏厅。
于是,厅内出现以下对话。
风莫雨(以下简称风):此事说来话长,你想听详细的还是简短的?
洛安悠(以下简称林):少废话!快说!
风:你的耐性越来越差了。好吧,好吧,我要说了,你别发火,吃饭的时候最忌生气了。别别,我马上说了。就在昨晚,我回房休息,但是天气太闷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就东想西想,唉,江南的气候果然不太适合我……
林:说重点!
风:好啦。我突然想到小悠似乎都没戴过什么首饰,其实女儿家都应该打扮一下的……(啪!安悠的筷子重重地击在桌上)好啦,然后我决定要送一件特别的东西给小悠,但是送什么好呢?这让我很烦恼,所以我起床,打开窗户,对月沉思。你不知道吧,昨晚的月色很美,虽然不是满月,但那皎洁的光芒不亚于……
林:风莫雨!(咚!这次捶在桌上的是手掌)
风:啊?噢,对不起,我扯远了。然后我想到了,镇上有家首饰店,于是我就想去看看,所以我下了山。
林:在夜晚?
风:为了小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论是区区夜晚。我到了镇上,去找那家店,找来找去找不到。其实我一直觉得镇内的布局不太好,你不觉得吗?通常店铺应该集中于一条街上的,但盘宿镇的商店实在太分散了,药店在左边的山脚,大夫却住在右边的山上,布铺在南边,裁缝店竟然在最北端,多不方便啊!难怪生意都不繁荣,更离谱的是棺材铺……(砰!哐啷啷……猛烈的右拳落在桌上,带起杯盏的震动,再次打断风莫雨的漫无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