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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换了女主

我愣了愣,只是微笑不作答。

回到卫尉府,大门虚掩着,里面寂静无人。

我呆呆地站在院子里,那条捆绑我的粗绳还在,廊下因连续几日无人清扫,地上积满了碎叶残花。想起这是我和司鸿宸精心筑成的爱的小巢,想起这里曾经的欢声笑语,一切,恍然若梦,我不禁一声哽咽。

司鸿宸总会想明白,给过他欢乐,给过他温柔的女子,不是楼婉茹,是一个叫韩宜笑的女子。不过是不同的名字罢了,而我是真实的存在的,这一点,最重要。

心里纵是百般煎熬,我始终找借口安慰自己。稍顿心情,我开始收拾起院子,寂静的府里有沙沙的扫叶声。

大门终于开了,嘎子探头探脑地进来,神情怪异。

“嘎子。”我如见亲人,笑着叫了一声。

嘎子唬了一大跳,见是我,结巴着说道:“夫人,你……在家啊?大人令我过来取些衣服……”他发觉说漏嘴了,啪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我心酸极了,却努力挤出笑容,道:“你去告诉大人,我在家里等他。请他务必回家。”

嘎子为难了,“夫人,大人在永芳楼,小的不好说……”

“你就去吧,告诉大人,就这一次我求他。”

我说得酸涩,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嘎子见我这般,垂下头,恭谨地应道:“是。”

我怀揣着希望,在家里默默等了很长时间,才听到府门外再次有动静。

马蹄轻踏青石板,那声音遥远却又熟悉的,我照例迎过去,迎接自己的夫君。

司鸿宸下马。目无表情地经过我身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紧跟住他,到了房里,全身已是绵软无力,只有呼哧呼哧喘气。

“司鸿宸,我们好好谈谈。”

看他从衣橱里捧出叠得整齐的衣衫,一件一件扔在床上。我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想过去阻止他。

司鸿宸好像一只闭合的蚌,至始至终沉默着。他只是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用麻布裹住,很快在上面打上结。我害怕他就此离去,我追不上他,不禁颤声道:“我病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冷得入心入骨,“要我同情你吗?”

我的眼泪下来了,试着去抚摸他的手,“好冷,我感觉不到这是夏天。为什么这样待我?除了隐瞒身份,我没做错什么。我把自己都交给你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他敏捷地避开,眼里寒气逼人,道:“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开放、随便、****。我总算见识了,很羡慕你那个时代的男人们。”

他虽声音很低,但尖锐刺耳。我的眼前火星乱溅,咬牙去回击道:“那个时代的女子更懂得珍惜感情,平等交往、和睦相处,夫妻间是不容别人插足的!”

“哦,有这等好事?那你怎么不去选择别人,过那种所谓的平等生活?”他讥诮道。

我一时无语,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提起包袱,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我踉跄着跟了几步,终于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记我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了吗?司鸿宸,你好狠心!”

喊到最后,我再也立不住,颤抖着蜷缩在地上,痛哭出声。

窗外树影横斜,杈枝纠结。

司鸿宸还是走了,只留下我一人。

烈日斜过粉墙,蝉声犹如乱麻交织在耳边。已满额冷汗的我微微苏醒了些,眼前无数的黑末子在迸溅。我感到了饥渴,嘴唇下意识地抿了抿,竟是又咸又苦。

有人在外面敲门,一下接着一下,极其小心的。

我任由敲门声继续下去,全身早就麻了,血液已经凝滞一般。敲门的人很有耐心,大有不开不罢休的趋势。我不情愿地艰涩地起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过去,门一开,整个人歪在门槛上。

敲门的是小香。

小香慌忙扶住我,急问:“卫尉大人难道不在家?”

“走了……都走了。”我酸楚地低语。

“果然被少爷猜到了。”小香自言自语一句,然后回头朝着不远处打招呼,“少爷!”

我转眸,银杏树下隐出封逸谦的身影。他似乎在那里等待多久,听到小香的唤声,迫不及待地快步向我这边走来,一双清澈无尘的桃花双目,含着愤懑、委屈,还有多情。

我的胸口不安分地紧缩了一下,郁积在肺腑深处的隐痛泛滥,很想朝着他大哭一场。封逸谦近到身边,丝毫不犹豫地,弯身抱起了我。我蜷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抱回里屋。

封逸谦将我抱到床上,才吁了口气,埋怨道:“你不该离开,一个人怎么办?我查出来了,敖卫尉在永芳楼。”

我无声地笑了笑,自嘲道:“人去楼空,金屋无人见泪痕,从此梨花满地不开门。”

“你这般样子,那人却弃你于不顾,真不是东西!”封逸谦怒骂一句,放低声音问,“要么我去找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包括我的身世。”

我摆手,阻止了他,“敖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一旦跟封叔联手,早晚会知道这些。谁都帮不了,我跟他的事,其实和你们没多大关系。要是能解决就好,如果他真的弃我,我也只能认命了。”

封逸谦眉眼间现出惊愕的神情,却没有做声。我侧脸过去,望着窗外的风景,也是闭口不想谈。

小香按照封逸谦的吩咐,呆在卫尉府伺候我。我拒绝随封逸谦回驿馆,封叔在那里,而且我依然盼望司鸿宸能出现。

几天来,封逸谦显得忙碌,总是匆匆来匆匆去。封叔那边有大堆的事需要他去做,但是他还是抽空过来,满脸难掩的关切。

封家良药多,小香又伺候得精细,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元气,身上的鞭伤开始消褪。每次抚摸伤痕,我总是感觉到无可名状的痛,仿佛一把火灼烤着,让我不愿再体会一次。

我怕司鸿宸,又渴望见到他。

那天小香出去还没回来,我独自待在房间,隐约听到府门外车马声人声喧哗。我心生疑惑,想出去看个究竟,刚走出院子几步,紧闭的府门开了。

外面涌进来一群壮汉,挑箱笼的、扛箧笥的,前后吆喝着直往里面走。我正想拦住,却听得府外那记黄莺般的笑声,迤地的绣裙如花瓣盛放,一双彩丝绣鞋轻盈盈迈过门槛。

虞纤纤婷婷袅袅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身边,是高大俊逸的司鸿宸。

两人并肩而立,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红霞烂漫暮照时分,衣冠如沐,人影婉转。

我万万没想到他俩会同时出现,不知是被霞光耀伤了,还是被眼前光景刺着了,我的眼前滟色交织,晃晃的一片。

“真不错。”

虞纤纤环视周围,脸上红晕朵朵,“比起永芳楼,这里凉快多了。”

她的身上施了脂粉,一丝清风拂过,连我都闻到了花粉香。司鸿宸似熏醉了,嬉笑着搭上她的肩,说道:“你喜欢住哪间?随你挑。”

虞纤纤轻柔一笑,回答他:“我才不挑呢。你喜欢住哪儿,我随你去哪儿。”

“好。我就知道你会说这话,不过我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