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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原来他就是裕王

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斗终于结束。大雨过后,乌云渐散,澄澈的碧空下终于显出皇城绵延的轮廓。城楼上空荡荡的,可是城下已经活泛起来,不用官府督导,皇城人争相铲土挖沟,袁放坠落的地方堆起了土垒,一条环绕城墙的护城河清波粼粼,消除了皇城百姓惴惴惶惶的心情。

一切又复归了平静。

而城楼上的两个人,却无法平静下来。

远处隐隐有钟声,声音来自皇宫,一声,再一声。司鸿宸微仰着头,口吻依然带着倨傲,“你开始向往宫中生活了。封逸谦有今天,全靠我等将士浴血奋战,他的江山是我们拼死拼活打下来的。他还是少年,自古主少国疑,最易强臣崛起而生出逼宫之乱。”

“大奸巨恶,你说的是封叔吧?”我讥讽道,“无非是阿谦即位,步履维艰而已。他就是这副敦厚秉性,与所有的人完全格格不入,但是我会在他身边。司鸿宸,我并非向往宫中生活,我只是随他左右,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伤害你很深。可我告诉过你,我这是迫不得已。韩宜笑,一旦封骥当道乱政,势必形成国力大衰。你和封逸谦成了他的傀儡,你想想,后果会怎样?”

“我和阿谦对封叔构不成危险,他真正的敌人,会是你。”

“我有我的未来!可是韩宜笑,我劝你,一旦你跟了封逸谦,你不会有未来了!”

司鸿宸突然冲我狂吼,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真的急了,他的情绪毫无控制地爆发出来,“不要拿过去的事情压我!我得到过,却又失去了,现在我想方设法想挽回,你却不给我一丝机会!韩宜笑,我也是个有自尊的人,眼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我好受吗?你光看我表面嘻嘻哈哈的,有没有想过我的心在滴血?”

“可是虞纤纤呢?”我的情绪也被莫名地调动起来,声音高扬。

“她不是你!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难道你还不懂吗?”

司鸿宸筋络分明的手指在半空颤动,半晌,他将手放在我的肩上,力道骤然收紧。而他脸上的端凝并未松弛半分,声音近似耳语,仿佛在恳求。

“总之,韩宜笑,希望你考虑。天下共逐,扰扰纷纷,强食弱肉。唯有我能保护你,给你安全。你究竟懂不懂?”

我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胸口被一种柔软的东西堵住了,恍惚中无语以对。

他的双眸更见深邃,容颜更见清俊,却比所有人更有霸主之气。这样的男子,强悍、卓绝……我大概又回到以前的岁月里。可是爱的恨的,还没唱到收梢,那段苦涩经历顽固地沉淀在心底,总是散不去。

真的散不去啊!

我慢慢地清醒过来,摇头,缓缓开口道:“放开我吧。”

司鸿宸茫然地顿了顿,慢慢松开他的手,眼光投向深远的天空。四处静谧得近似可怕,我心中不觉压抑起来!他的安静可以让人发疯。

他淡笑,转眼变成满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是啊,如果顺从我,你就不是韩宜笑了。韩宜笑,不久的将来,封骥会是我的对手,而你和封逸谦是封骥的人,那么你有可能会成为我司鸿宸的敌人。不管以后怎样,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说罢,他转身就往城楼下走。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一阵凉一阵热的,独自彷徨了良久。

回到皇宫,我更衣后进了封逸谦的寝殿。

殿内炭火暖如春日,封逸谦正提笔批朱文,旁边伺候碾墨的宫人一见我,很识趣地躬身退出。

封逸谦抬头,放下笔,勾起一抹温存的微笑,“腿脚还伤着,又跑出去了。护城墙修缮得怎样?”

“差不多了。”

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摩挲,低声道:“手怎么这么凉?以后出去多穿点衣服,冻病了我会心疼的。”

我听了,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许久都不说话。

他慢慢抬起我的下巴,很近地端详我的脸,低头轻吻我,啃食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唇舌带着狂热在我的口中搅动。我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拥紧他,任凭他灼烫的手在身体上揉动着。

“宜笑……”

外面似乎风起,穿过厚重的幔帐,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咫尺。我生怕宫人在外面偷看,产生了怯意,不自觉地停止了与封逸谦的缠绵。

封逸谦发觉了,呢哝一句,“别管他们。”

我笑着问:“三日后就是你的大典,诏书可是拟写好了?”

“早好了,按照封叔的意思,里面还有行赏晋爵的。正要派人送去给封叔,你要不要看看?”

闻听封叔,我心生厌恶,摇头道:“不看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要我俩过得开心、幸福,别的都是浮云,是不是?”

“好宜笑。”

封逸谦更深地吻住我,抑制不住的疯狂。我忍不住轻声笑了,双手缠住他的后背,两人紧拥着,双双倒在了锦绣软榻上。

沉沉的喘息声,我和封逸谦的袄襟罗裳尽褪。

迷蒙中,眼前是一张端凝而清俊的脸。我睁眼又闭眼,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能想起那个人,不能在封逸谦身边想起那个人。

封逸谦躺在我的身上,长吁了一口气。欢愉过的他总是很疲倦,他的手十指分开,将我的手合在他的掌心。舌尖舔上我的颈窝,我想推开那股热意,鼻端一股熟悉的味道又让我心猿意马。我睁开眼,朝他眨了眨睫毛,依顺地靠在他的怀里。

整个寝殿空茫一片的静止。

尽管前路坎坷不平,朝政风云莫测,但是我执着而坚定地站在封逸谦的一边。这是我异世生涯中最正确的选择,在以后很长的岁月里,我都没有后悔过。我祈望我和他平静地过下去,印入生命的,唯有心中深刻的爱和关怀。

但是三日后的即位大典上,一件事却彻底地乱了我的心绪。

这日与以往多了几分肃穆,风声轻柔,白云飘浮在叠脊飞檐之上。王钟撞击三下,看皇宫周围繁华绚烂,布局精致,一场隆重的新君即位大典开始了。

少年封逸谦即位,国号“鑫远”。众文武大臣匍匐跪拜,三呼新皇万岁。

我一身锦衣华服,第一次走进皇宫正殿,接受了皇后尊号,也接受了举朝大臣的三拜贺礼。

皇后,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陌生、不适,还略略带了怪诞的味道。俯首看眼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我睁大着眼,在想,我真的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原意是想与封逸谦成一对鹂鸟,视锦如灰,飞翔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

而这个鑫远新朝,会是我们的天空吗?

太庙告祖之后,封逸谦正式拜封叔为仲父。他果然兑现承诺,即位明誓词也是简约而实在:新皇少年即位,心志才识多有缺失,一应国事由仲父封骥商酌处置,各属大臣无需请命新皇。举朝臣工各司其职,各勤政事。

外人看来,新皇似乎更热衷于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