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本宫知道你不愿见我。若只是专成来看望你,或许来了,还不如不来的好。若非不得已,本宫是不会来让你忧心的。”
玉玲珑眼眸微低,其中似有复杂与无奈流淌而过。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云汐颜看不懂的内疚与亏欠。看着眼前的玉玲珑,云汐颜仿佛看见了当初面对玉惊澜时的自己。
秀眉微蹙,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凤眸漠然的注视着满怀亏欠,颇为憔悴的玉玲珑,玉惊澜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与温度。嘴角微勾,终是凉薄的笑道:
“姑姑言重了,您是惊澜的长辈,自是想来便来。不过既然您已经忘了自己是玉王府的人,那又何必与我为难。这样,或许对大家都不好,您说呢?”
“惊澜……”
闻言,玉玲珑原本就憔悴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可心中有愧的她,即便玉惊澜说再重的话,她也甘愿承受。只要能赎清身上的罪孽。
可是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到死也无法还清,因为不仅玉王府的人:不会原谅她,她的父亲不会原谅她,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些年来,她不断地吃斋念佛,不予世事。万事小心谨慎,力求行善积德。可却依旧无法消除自己心中的业障。若非她还有一个儿子,她怕是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有什么话你便说吧,若是没有,门在那里,请自便。”
玉惊澜蹙着眉头,如玉的容颜依旧清贵。可云汐颜却看得出,此刻少年正在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怒意。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看着这样的他,云汐颜竟不自觉的心疼。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向来云淡风轻的,露出这样的神情?
虽然她之前对玉玲珑的印象颇为不错,可此刻却不由的希望她转身离开,不要再出现在玉惊澜的面前。玉惊澜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喜欢。
“惊澜……”玉玲珑还想解释一二,可听见玉惊澜的催促,与眼中的冰冷,她却不禁叹了一口气,终于切入正题道:
“本宫今日前来,是希望你能替我劝劝慕楠。如今他成功的扳倒了太子,原本就自负的性子与不小的野心也愈发膨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贵妃娘娘,您今日怕是来错地方了。睿王殿下是您的儿子,您自当亲自与他交流。惊澜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而且您也知道,睿王殿下怕是不喜欢我吧。”
一丝冷笑缓缓攀上少年的嘴角,凉薄之意直透人心。他的事情已然不少,苏慕楠的事情,他可不想插手。况且人家也不见得想让他插手。
见玉惊澜依旧冷漠,玉玲珑却并未放弃。只见她双眸含水,不禁无奈而又苦闷的柔声道:“本宫自是劝过慕楠的,可他却毫不在意。或许只有让你给予他打击,他方才能有所领悟。你们毕竟是兄弟,本宫真的不希望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像当初的我一般呀……”
说到这里,玉玲珑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如今苏慕楠的状态让她十分忧心,而且那孩子骨子里是敌对玉王府的,这更让她无比痛心。
虽然苏慕楠口口声声斥责着玉王府对他们母子的怠慢,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怪只怪,她实在无法开口告知苏慕楠事情的真相。
如今苏慕楠屡劝不改,无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找玉惊澜。因为她怕苏慕楠继续穷兵黩武,终有一天会走上绝路。而苏慕楠若是侥幸登上皇位,对于玉王府而言,也绝对是一场灾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如何是好?
玉玲珑所说的每一句话,玉惊澜都听的清清楚楚。以他的聪明,自然能想到玉玲珑所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人可以改变。既然睿王殿下愿意如此,那惊澜也阻止不了。至于玉王府,您不必担心。”
闻言,玉玲珑的心彻底的凉了半截。虽然她早便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却依旧进行了尝试。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想来见自己这个侄子一面。知道他过得好,她心里能好受一些。
“惊澜,本宫自知自己没有资格求你。可慕楠毕竟是你的兄弟,只求日后当他做错事的时候,你能够给他一条生路,哪怕是苟活于世。千错万错都是我与皇上的错,与慕楠无关。”
说罢,玉玲珑只能目光渴求的望着玉惊澜,希望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可最终,少年说出的不过是两个字。
“送客。”
闻言,坐在一旁的云汐颜立刻起身,快步来到玉玲珑的身边,抬手对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而望着这一幕的玉玲珑,也只能悲戚摇头,念念不舍的望了玉惊澜一眼,缓缓转身。
领着玉玲珑走出房间,云汐颜作为除玉惊澜外的主人,自然要多送几步。而那一直等在门外的两位侍女也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小院之外,微风吹拂,湖中的荷花在月色之下摇曳生姿。咋看之下,倒是比白日里还要动人些许。一行四人走在走在路上,宁静非凡。
“你们二人到前面等等,本宫有些话想与云小姐交代,一会儿便来。”
忽然,那原本应该离开的玉玲珑,却毫无预兆的对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女出言道。那二人闻言,立刻是对视一眼,越过玉玲珑与云汐颜向前方走去。将此地留给她们二人。
可见此场景,云汐颜却微微蹙眉,心中甚是疑惑。此刻时辰已然不早,玉玲珑也该回去了才是。况且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也不过几面之缘,她又有何事要向她交代?
可虽然心中升起警惕,抬眸望向那面容憔悴,却温柔似水的玉玲珑。云汐颜终于还是嫣然一笑,温和的开口道:“贵妃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这是?”
一双眼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一袭白裙,肤若凝脂,犹如画中而出的少女。玉玲珑不禁暗叹,那所谓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便也不过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