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抬眸,云汐颜顿时看清了那道目光的主人。只见那一身紫裙的拓拔颖,正目光微沉的注视着她,其中似有淡淡的不善之意。
见此,原本面色淡然的云汐颜顿时眉头一挑。明明淡漠的嘴角却不禁染上一抹轻笑之色。白皙如画的容颜,清丽的让人侧目。
虽说昨日她便知晓,今日定会再次遇见拓拔颖,可她当时并未在意。可没想到的是,她未曾出手,别人却已经找上了门。
见她面露轻笑,那边的拓拔颖也是目光微蹙。眼中的不善之色愈发浓郁。刚才她便一直见云汐颜与玉惊澜窃窃私语,不知在谈论什么。那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竟未有丝毫不耐之色。
没想到他对他的徒弟,竟好到了这种程度。手指缓缓握紧,她不许,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立刻收回目光,拓拔颖顿时向候在一旁的一众侍女招了招手。只见那些人微微点头,以伊娜为首,抱着东西缓缓的走了上来。
而这一幕,自然是万众期待的。她们都想看看,这拓拔颖口中的东西,究竟是何物。竟不是想展示便能展示的。
当东西摆在众人中央之时,拓拔颖终于是缓缓上前,一下子掀开了其上遮掩的布幔。任由那一道道目光落在其上。嘴角微扬,似有狡黠流露。
那老皇帝目光微凝,他此刻方才看清,这竟是一把七弦古琴。其琴身修长,通体呈现黑色,隐泛着幽幽碧光,犹如绿色藤蔓缠绕与古木之上。虽未有其他古琴琴身上的雕梁画栋,却泛着一种难言的神秘之感。
“此乃我南疆重宝,谣仙琴。此琴相传为上古仙人谣仙所造,能够辨识音律,通晓人情。历来只有琴艺高绝之人才能弹奏。我自降世以来,也只听过一次而已。”
顺着众人的目光,拓拔颖终于是出言介绍起来。这谣仙琴虽说贵重,可能弹奏之人却万中无一。留在南疆并未有用,还不如送给那人,让他开心一二。
“那把琴真有这般神奇吗?好漂亮啊?”
“我觉得十有八九,毕竟是国礼,人岂会乱来。不知我东陵有几人能够弹奏。”
“真想听听这琴的琴音呢……”
……
一时间,下方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有不少人都满怀期待。当然,其中自是包括这边的云汐颜。一双眼眸颇为惊艳的望着那把古琴,云汐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也是爱琴之人,前世能成为名扬天下的稀世才女,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无论是琴艺还是书画,皆是一把好手。
况且她这人有个毛毛病,那便是爱宝成性。对于那些稀世的宝物,总是忍不住想要收藏。哪里跟她身旁这不知好歹的公子哥一样,满屋子乱丢,从不打理。简直就是暴残天物,那些好东西,怎么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呢?
“云汐颜,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她瞪着玉惊澜,并且在暗地里数落他的时候。那家伙却忽然转过头来,目色戏谑的将她望着。吓得她一个踉跄,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掉落在地。
“我,我没什么意思……”
立刻转过身去,目光继续落在谣仙琴上。若是这家伙知道自己竟然在心中骂他,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所以她打死都不能说。
见少女一脸后怕的转过身去,玉惊澜却乐得自在,眉头微挑,俊逸无双。看样子,这女人是看上那把琴了。既然喜欢,那便拿回来好了。
反正满屋子的东西,也不怕多上一个。
此刻,若是云汐颜能知晓他的想法,定然会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叫也不怕多一个……
当然,云汐颜显然是不知道的。
“此琴的确不错,不过朕对音律却不甚了解。”上方的老皇帝微微蹙眉,片刻之后却是灵机一动,立刻是转头望向下方那如玉的少年。颇为和蔼的笑道:“惊澜,如果在你看来,此琴如何啊?”
见皇上直接将问题丢给了玉惊澜。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望了过来。其中男子眼中大都是崇拜与仰望,而女子眼中,却是爱慕和遗憾。
有时候,一个人超过你一点时,你或许会嫉妒他。可当那个人超过你无数,让你只能仰望背影,甚至连背影都无法望见的时候,或许便只剩下崇拜和感叹了。
而眼前这一袭红衣,出尘入画的少年,显然就是如此。缓缓放下茶杯,那种优雅与清贵,似乎与生俱来,流淌在那高贵的血脉之中。
他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一幅最美的画卷……
目光痴迷的望着这一幕,那边一身紫裙的拓拔颖,似乎早已沉醉其中。俏脸微红,终于是轻轻的开口道:“世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闻言,玉惊澜自是轻轻的望了她一眼,眼底依旧淡漠如水。片刻之后,这才颇为有礼点了点头道:“别来无恙。”
不过还未待拓拔颖回答下一句话,他便已经转头望向那边的老皇帝道:“回皇上,此琴做工精致,其上琴漆断纹明显,宛如梅花。自古以来,拥有断纹之琴,琴音透澈,极为名贵。而此琴更是如此。”
“哦?既然连惊澜你都这般评价,看来朕今日定要听听此琴之音了。在场的众位爱卿,可有想上前展示一二的?若是谁能奏出,朕就将此琴赏赐于谁。”
老皇帝点头,终于是将话题推到了展示阶段。要知道,如若今日无人能演奏此琴,那丢的,可就是整个东陵的脸了。因此老皇帝对此,自是重视非常。
而眼见命令下出,自是有无数人跃跃欲试。这边的拓拔颖一直注视着玉惊澜,似乎希望他上前弹奏一二。可自始至终,她都未见少年有丝毫动作。那双眼眸平静的让人心凉。
倒是一旁那一袭红裙的少女,目光绕有兴趣,还时不时笑着跟身边的玉惊澜说上几句。而之前不过跟她说了四个字的玉惊澜,竟每一次都有所回应。
望着这一幕的拓拔颖,心中自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