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皎月如钩。沉沉的夜色洒落在这片如画的庭院之中,舞榭歌台,曲径流水,每一处似乎都透着工匠的精心与技巧。
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静坐。
一袭红衣,黑发如墨。少年如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琴弦之上,修长的手指徐徐轻挑。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池水的粼粼波光,将他衬得俊美无双。
与秦瑾的妖冶不同,他的高贵与娴雅,似乎与生俱来。
“爷,宁西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不知何时,一道白影骤然闪现。白歌收起手中的折扇,面色颇为沉重的开口。
“爷,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再确认一下,我和黑舞都……”
“你和黑舞都不相信对不对?”玉惊澜骤然收手指,优雅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似乎一片平静,可白歌却看得出,在这一丝平静下,隐藏着如暴风雨般的悸动。
“可你们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眼前的事实。”
“可是……”白歌苦涩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多问。他已经验证过无数次,可结果依旧如此。按理说,死对头消失了,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玉惊澜知道白歌心中的想法,但他如画的面庞上,依旧平淡而冷漠。他早就告诉过她,跟着那个人,她是不会有未来的。
可是,她从不曾信他……
最喜门前清夜月,怜她只为一人圆。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人,才值得相信。
不过也罢,他们本就是对手。他固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必要悲戚。世人皆知,他玉惊澜的冷漠。
“爷,那云汐颜,你真的不打算处置吗?她……”
就在玉惊澜沉思之时,立在一旁的白歌却忽然开口。可还没待他说完,便被玉惊澜冰冷的目光冻的瑟瑟发抖。
他,他说错什么了吗?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啊!
“不要在我面前提云汐颜这三个字!滚!”
玉惊澜修长的手指微微握紧,桌上的茶杯竟然都在这一刻四分五裂。一提到云汐颜,他就会想起那个满身血污的女人,她竟然敢用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而且自己还要守信,不能将她杀了喂狗。
原本不错的心情,都在这一刻阴沉了下来。
白歌心中暗道不好,那里还敢多留,立刻撒丫子就跑。继续留在那里,非被他们爷大卸八块不可!
他们爷老是这样阴晴不定,太吓人了……
玉惊澜抬起手腕,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安静的落在其上。其实那天,他本不该蹲下身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即将失去性命的云汐颜,他竟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忍。
呵,他玉惊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自嘲的一笑,他终是将手臂缓缓收回。指尖扣于琴弦之上。
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否认。在被抓住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感到了一丝温暖。那是许多年以前,曾经有过的感觉。
“云汐颜,原本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可现在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便无法解我心头之恨。这笔账,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