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之顶,云汐颜目光微愣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一名白衣老者安然而坐,须发白眉却丝毫不显老态,虽然只是远远的观望,却依旧能感到其身上的古道仙风之气。
这等清雅出尘,远在天边的气场,倒是像极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而在云汐颜愣神之间,带她前来的蓝氏已经快步上前,对那上位的老者施了一礼。可就在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老者却微微抬手,示意她退下。
闻言,那蓝氏顿时脸色温驯的点了点头,回头担忧望了云汐颜一眼,便转身走下了阁楼。如今蓝氏一走,这腾龙阁上竟然就只剩下了云汐颜和那白衣老者两人。
目光疑惑的望着那白衣老者,此刻云汐颜还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可是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了谱。不过以这位老者的地位,何须让蓝氏将她骗到这里?如果非要说一个可能的话,那就是这个老者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玉惊澜……
“小丫头,你看了半天,怎么就不知道走上前来让老夫看看呢?我这年纪大了,眼神都不好使了啊!”
就在云汐颜不断思考对策的时候,那坐在桌前的老者却终于是开口了。温和的声音如三月的清风,让人忍不住回头。仅仅是一句话,却透出了一股隐士高人该有的风骨。
闻言,云汐颜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向那老者走去。随着距离的减少,老者的面容也愈发清晰起来。
虽说老者如今已是须发白眉,可仔细观察之下,却隐隐能预见其年轻时卓越的风华。而这也让云汐颜愈发肯定了这位老者的真实身份。
“前辈好,不知今日让汐颜到此,是所为何事?”
云汐颜轻轻拱手,一双清澈的眼眸王眼眸认真的望着白衣老者,其中并未有丝毫的杂质。
闻言,那老者却并未急于回答。而是目光悠闲的观察着立于他身前的少女。这小丫头一身白裙,清雅若出水芙蓉,眉目似画如望远山。看似纤细的身子骨上,仅隐隐透着一丝傲气。
这等不凡的气质,到的确是与众不同。
而且从云汐颜走上腾龙阁的言行举止看来,也的确不卑不亢,颇有大家之范。看来那小子的眼光,他的确不需要太过的操心。
“小丫头,不知你可会下棋?”
老者收起审视,微微一笑道。手臂轻抬间,转而将云汐颜的目光引向了桌面上的棋盘。在哪棋盘两旁,正端放着两盒玉质的棋子,温润的光泽柔和晶莹,一看便不是凡物。而巧的是,云汐颜刚好也认得它们。
朱唇轻启,有些惊讶的失声道:
“冷暖玉棋子!”
闻言,那老者倒是微微一惊,看了看桌上的棋子,这才颇为欣赏的向云汐颜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竟然也知道冷暖玉棋子?道真是博学多才。只是老夫好奇,你知其一,却能否知其二?”
见老者颇有兴趣的笑望着她,云汐颜也缓缓的开始回忆道:“相传当年南疆国曾有一位石匠,在山间偶得一块宝玉。此玉晶莹剔透,天生便有黑白两色之分。不过更奇异的是,这白的一半温润和暖,而那黑的一半却如水微凉。此石匠颇为惊讶,于是将此玉制成了一副绝世围棋。名曰冷暖玉棋子……”
“好,说的好!既然你这丫头知道这冷暖玉棋子的来历,那今日可想用这棋子与我这老头子对弈一局?”
听了云汐颜的娓娓道来,那白衣老者不禁拍手叫好,对云汐颜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这世间能识得这冷暖玉棋子之人,可为数不多啊!作为一个世家小姐,云汐颜能有这样的见识,着实让他惊讶。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或许还不够……
“既然是前辈邀请,又有这冷暖玉棋子作伴,汐颜自是盛情难却!还请前辈多多赐教!”
云汐颜说罢,也不再拖沓,抬步便走到桌边,缓缓的坐在了那白衣老者的对面。此刻老者手持暖玉白子,云汐颜面前放的,则是冷玉黑子。而按照规则,应是黑子先行。
纤细的玉手缓缓拿起盒中微凉的棋子,云汐颜一双清澈的眼眸早已将桌上的棋盘倒映。在她的心中,似乎已经开始有一个缜密的棋谱在缓缓展开。这么久没下过棋,倒是生疏了些。
嗒!
黑子落入棋盘,而云汐颜也缓缓收手,等待着老者的白子落下。清澈的眼眸泛着坚毅与沉静,如那无波的古井,安静的望着棋盘。此刻的她,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
白衣老者忍不住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将注意力缓缓的集中到了棋盘之上。就让他来看看,这丫头的棋艺究竟如何吧。
于是不过片刻,整个高阁便又一次恢复了寂静,有的只是那棋子落盘的轻响,在缓缓回荡。
而与此同时,那腾龙阁的楼下却并未有这么祥和。只见那之前有事离开的黑舞已经回到了这里。可她却被一向温和的蓝氏挡在了门外。
“黑总管请留步,云小姐就在阁楼之上,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也不需要上去。”
蓝氏的语气颇为淡漠,仿佛是在陈述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虽说她心中对黑舞有惧,但此刻的形势却多少有些与众不同。因为她必须拦住黑舞,不让她踏上阁楼。
“大夫人,之前我到这里来,你便刻意派人将我支开,如今我回来,你却又不让我走上阁楼。我奉世子之命跟随云小姐,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便只能硬闯了!”
说着,黑舞已经缓步上前,眼看便要越过蓝氏的阻拦。就这么几个丫头,哪里拦得住她?
可就在她即将进入阁楼的以后,那蓝氏却忽然冷声开口道:“黑总管,那位大人只是想跟云小姐谈谈,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我若现在去打扰,那位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是你我谁都承担不起的。所以还请黑总管三思而后行!”
闻言,那走到门口的黑舞顿时停下了脚步。今日蓝氏的举动的确颇为大胆,难道真的是哪位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