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阴姬的神色望穿秋水。她注视着云汐颜的一举一动,希望从对方的举动中,察觉到一些线索,与值得考究的东西。
可她终究是,一无所获。
“玉王府果真是见多识广呀。小丫头,今日是我着了你的道,让你套了话。我不得不说,这是你的本事。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自然是明白的。可不觉得,前辈能杀得了我。”
少女偏头,月下银辉洒落,将她白皙清丽的娇颜点染。那抹浅浅的樱花色,与远山眉交相辉映,秀玉色,娇朱颜。
明明只是浅浅一笑,却有着令人难以忽略的自信。
阴姬见此,终是冷哼一声。她大手一挥,整个宫城中顿时有数道黑影急掠而来,落于她身后的阴影。
这些都是尚有余力,可以逃离此处之人。
“丫头,你别得意。后日的登基大典,胜负还难有定论。就算你那小夫君能牵制住鬼尊,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我们走!”
下一刻,阴姬已带着众人,消失在了原地。
云汐颜对着虚空轻轻拱手,眼底的似笑非笑,渐渐归于沉寂。最终被凌厉取代。
果然,她的父母也是当初一役的受害者。她和惊澜,竟本就是同病相怜之人。这一条线索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的重要了。
当年那充满谜团的一切,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眼前的一切迷局串联,令他们无法看清。
不过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少夫人,能够擒住的余党都已清理干净。同时今日也在宫中查出了不少细作,涉及各方各面,除开江湖中人,我都已经交给刑部旬邑大人。”
琴魔妖冶的倩影在云汐颜背后闪现,她怀抱古琴,微微欠身。今夜的行动,十分成功。
“恩,大家都累了,除了需要留守的,都轮换下去休息吧。她们暂时不会再来了。“
云汐颜深吸一口气,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如今的她们,需要的是养精蓄锐,等待后日的登基大典。
因为那天的仪式,将会尤为危险。
她甚至可以想象,若是新帝死在登基大典上,那对于整个东陵将是怎样的一场灾难。
即便他们此番未请其他三国前来观礼,对外也暂时封锁着消息。可事情出了差池,造成的负面打击,也将是毁灭性的。
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一幕发生。
宁西国都,将军府
演武场上,厮杀声切磋声四起,一众统领反复操练,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如今的宁西,国公府衰败,洛国公一病不起,日日缺席朝堂。凌丞相兵败镇北关,亦是染了病气,整个丞相府稍显颓废。
却唯有眼前的将军府一派欣欣向荣,大有如日中天的之感。
“老墨呀,你这将军府还真是有生气,比我鸿亲王府,可是有意思多了。”
演武场旁的武堂前,一名蓝衣青年长身玉立。他面若镜花,气质逍遥。眉宇间与那萧逸宸有些许相似。
此人正是鸿亲王,萧逸鸿。
“鸿亲王,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个军中莽夫。除了行军打仗,其他一概不会过问。我这儿不如别处雅致,生气却是不能少的。”
这接话者身姿魁梧壮硕。他一身劲装立于堂前,威风凛凛,令人侧目。这种久经沙场的气质,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形成的。
他是将军府的主人,如今的宁西大将军——墨帼庸。
看着演武场上勤加苦练的众人,他刚毅的眼底,亦是有欣慰涌动。
如今镇北关吃了败仗,十万大军被破,边关人心惶惶。在这人人自危之际,他更要勤加练兵,以防有一日会披挂上阵。
“非也非也,老墨可莫要谦虚了,我这逍遥自在的,也知之甚少。到是你这一员猛将,愿意跟我来往,可让我光彩得不行呀。”
萧逸鸿笑着打趣道。他的一席话,到是附和了他这身自在逍遥的气质。
“鸿亲王,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不过是志不在朝堂罢了,何须跟我这莽夫打太极。说罢,今日特意前来,有何事?”
瞧了萧逸鸿一眼,墨帼庸开门见山。他是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他早跟萧逸鸿说过,他这些日子只关心自己小女儿的下落,没什么心思会客。萧逸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这般还来拜访,定是有事了。
“老墨,你倒是个直肠子。”
萧逸鸿无奈,他这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连墨帼庸这胸无城府的家伙,都看出来了。
“其实我今日,是来与你通气儿的。”
“通什么气儿?”墨帼庸问。
“老墨,若是你接回了你的小女儿,可千万别上皇兄的套儿。我还想自在逍遥,至于成家立业,我不是良人。”
萧逸鸿叹了口气,他连个本王,都懒得自称。也不想祸害好友的闺女。
“哦?”墨帼庸了然,这话他还是听得懂的。当即有些嫌弃道:
“我小女儿可金贵着呢。自不能嫁给你个闲散王爷,你放心,这事儿没得商量。”
闻言,萧逸鸿不禁苦笑。连墨帼庸这样耿直的人,竟都嫌弃他。哎,罢了。他这般碌碌无为,挺好的。
看看自己那些想有所作为的兄弟们,如今不都驾鹤西去了吗?
“到是你那小女儿,归期几何?”
“我让夫人派人去接,前两日方才出发。边关遥远,归来或许要月余时日。况且如今镇北关处,还战火纷飞。”墨帼庸道。
“恩,如此一来,也算了了老友你多年的心愿。等你家女儿归来,我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拜访。”萧逸鸿点头。
与此同时,墨帼庸也抬眸,望向遥远的镇北关。当年他流落在外,身受重伤,幸得阿芸相救。可她却终归未等到他,他墨帼庸,对不起她呀。
所以,无论他的小女儿如何,他都会以诚相待。他会将自己对阿芸所有的亏欠,一并加注在女儿的身上。
只望他能快一些,见到他那素未谋面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