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潜听到此处,触及心事。长叹一声说:“我也想报效军中,得中国早日统一,百姓安居乐业。”吴梓一笑,说:“有志气,有出息。”却又摇头,苦笑说:“难哪!如今北伐军还未北上,已自内乱。宁汉分裂,生灵涂炭。况北伐成功国民党未有德才兼备之人,只怕是赶走一个张作霖,又来一个张作霖。内忧外患,万民怎生和安?”张潜不解地问:“国民党是国民之政党,始自孙中山先生等民主人士之手,国民党尚不能成此大业,那么中国无望呀。”吴梓正颜说:“非也!国民党名曰为民,实是利己,终不能成大事。成大事者惟有心怀天下者。”吴梓见张潜满脸疑惑,又说:“你还年轻,许多事不懂,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日后必会晓得。”张潜口中应诺,心中七个不服,八个不平,未听吴梓良言,以致日后走了许多弯路,后悔不迭,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当日时候不早,张潜辞别老师吴梓,又别过邻里父老,直奔太原城去。来到太原,顾不得看街上风光,四处打听杨爱源住处,得知杨爱源住在军官学校南侧,欢喜过望,径直来投。
杨爱源亲自迎接,满脸赔笑,“是张潜呀,快快请进。”张潜随杨爱源往内走,只见院中有院,楼后有楼,军兵分级而驻,好生气派。杨爱源与张潜闲聊一会儿,给张潜安排个普通士兵住处,便走开了。
张潜所居屋中住有八个人,其中有张潜幼时同窗五人,即何文、何武、白乘山、张保、华英。初时未曾认出,互相介绍后才辨得。何武高兴地说:“多年不见,潜兄可好?我们兄弟有缘,能在此相会。”张保接话说:“既如此有缘,何不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华英说:“好主意,我将另外两个朋友寻来。”华英所指两人即钱永照和程飞,这二人都是耿直豪爽之辈,私下里与张潜同窗甚是有好,而今互相引见,也认得了。八人当即排摆香案,一齐跪倒,对天盟誓,结为兄弟,年长者为兄,年少者为弟,由兄及弟次序为:白乘山、何文、何武、华英、程飞、张保、钱永照、张潜。自此以后,除兵军训练外,八人日日讲习武艺,谈论兵法,各人大有长进。尤其华英,极是聪慧,与张潜讲习兵法,大为受益,以致后文兄弟反目,张潜与华英苦战数次,其源皆出于此。
再说北伐军方面,蒋介石在帝国主义支持下,破坏国共合作,发动“四一二”政变,大肆屠杀中国共产党和起义人士。武汉国民政府罢免蒋介石总司令职务并开除其党籍。当年四月十八日,在南京另立国民政府,选胡汉民为主席,宁汗彻底分裂,北伐被迫中止。
到七月中旬,武汉政府也实行反共的“清党”,“宁汗分裂”变为“宁汗合流”,国民党统治区域内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
至于阎锡山,骨子里仇恨共产党,支持“清党”,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山西省党支部随之破裂。1927年10月11日批准杀害共产党员王瀛,又下令通缉孙真如、彭兆泰、王箴等人,军民大为震惊。
张潜得知阎锡山清党,早已按捺不住怒气,直奔杨爱源后房。只见房门一开,出来一少女,柳眉弯长,小嘴微合,粉面红唇,甚是惹人喜欢。张潜问:“请问杨将军可在屋中,说我张潜有事请教。”这少女一撇嘴说:“我也来找我叔父玩的,他不在家,想必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能否与本小姐说说。”张潜心想:和你说有何用?你懂什么?便说:“杨将军既不在,我告辞了。”刚一转身,那少女道:“站住。我叔父不在,你陪我玩。”张潜说:“我还有事,无暇奉陪。”岂知那少女一笑,说:“好,你忙你的,不过下次再见,不可回绝。我就住在后院西房中,常来找我。”张潜答应,急忙便走,生怕这少女再行缠绕。
刚踏进兄弟八人居处,何武便起哄说:“我兄弟几人还为你担心呢,方才跟着你。不想八弟却与人私自幽会,我等几人真是羡慕。”张潜脸羞得通红,回说:“三哥休得胡说,绝无此事。”何武存心拿张潜开心,又说:“八弟,弟妹如此美貌,你也不枉此生了。”张潜却不再言语了,爬在床上便睡了。
次日,张潜所在弟七连连长组织摔跤比武,并称最后胜利者将得到一把德式手枪,各人小做准备,跃跃欲试。场地是后院旁的一个大操场,昨日那少女听说有好戏看,也跑向操场。
众人自觉围成一个大圈,连长高喊:“哪两位先出列比呀?”只见众人中走出一人,向连长一敬礼,说:“二班班长赵隆瑞到。”连长一看,赵隆瑞个头过丈,往前一站,好似鹤立鸡群。连长点点头:“哪位要来与赵隆瑞试试,请出列。”只听得一人说:“四班班长刘大海灵”话到,人到。这刘大海身材中等,却肌肉丰满,浑身力气,此人也不拘束,活动活动筋骨,直扑赵隆瑞。二人扭在一起,互不相让。
突然,刘大海大吼一声,将全身力气集中于两臂之上,用力一甩,赵隆瑞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掌声未落,人群中跳出一人,身形虽小却双目炯亮,一副不服气的摸样。此人正是张潜的结义弟兄张保。张保平素性直,敢说敢为,见刘大海如此力大,便想试试身手。当下报过名姓,单等刘大海进招。
只见刘大海好似下山的猛虎,直扑向张保。张保一蹲身,抱住刘大海双腿,来了个“倒拔垂杨柳”。刘大海向后摔倒。众人皆是一惊。
“四班副班长温筠讨教”。话音刚落,一个钩脚直逼张保。张保不慌不忙,闪过温筠,趁势一掌,将温筠按倒在地,掌声再次响起。后接连数人均被放倒,一时无人“应战”。
张保正得意间,只听一声“哥哥休要狂妄,小弟在此。五班副班长钱永照到。”何武一听,必想:好小子,我才是五班副班长,你那副班长是谁封的?待会儿再收拾你。
且说张保与钱永照比试,二人功夫本不相上下,只因张保连战数场,有些乏了,不及钱永照精神足,不上几回钱永照便胜了。
何武早已站不住,分开人群,上前与钱永照大战。何武功夫本在钱永照之上,未及伸手,钱永照已怯战。结果自是钱永照败场。
正当人们议论五班将兵一个赛一个,个个是好汉听得一声长笑,走出一人。这人高高的身材,眉清目秀,鼻直口方,不像个军人,倒像个书生。口称:“三班班长胡长立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