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张潜放火将乔云山家连同国民党官兵烧为灰烬,一洗心中仇怨。张潜在乔云山墓前将心中话诉说出来:“乔大哥,你我相识时日不长,但我却在战乱之中与你度过了我最快乐的时光。直到你遇难,我仍未将我的真实姓名告知与你,我想这是我最为遗憾与后悔的。不管如何,至少我明白自己的使命,相信我会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共产党员,为民族之解放事业与人民之民族与自由奋斗终身。”张潜在酒店买来一壶酒,斟上两杯,一杯洒向黄土,一杯一饮而尽。
张潜一路往北走。一日,张潜感到口渴,恰巧前方有条小溪,张潜便纵身下马,取出容器盛了满满一碗,“咕咚咕咚”下肚感到甚是清爽。张潜随手向侧旁草地一扶,不禁叫道:“什么东西?”
待张潜定情凝神,仔细观察,可到张潜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具死尸。死者是一中年汉子,胸部有枪口,看来是枪击致死。张潜又往东面望了望,草地上三三两两又躺着几具尸体,看样子死者全为中年男子,而且衣着全为青色,只不过有人是中了枪子而死,有人是被大刀劈死,鲜血还向外直冒,此是刚死不久,并且依死状看,死前必然痛苦挣扎、反抗过。究竟是谁对这些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毒手?张潜实在捉摸不透。
张潜忽听得不远处一棵大树“咯吱吱”响,张潜循声绕到树前一看,粗枝上系着白绫,两位老人一男一女并排挂在树上,脖子套在白绫上,手炮脚蹬,眼看就要断气。张潜拔出枪来,两声枪响,白绫断裂,两人纷纷栽下来,张潜一一接住。
张潜探看二人鼻孔,尚有气息,迅速盛来溪水,使那二人喝下。还是老汉身体强健,先醒转来。只见老汉先咳嗽两声,双目微微睁开,自言自语:“这里是阴曹地府吧?你是牛头还是马尾呀!”张潜觉得好笑,但还安慰说:“老人家,好些了么?这里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我也不是什么牛头马面。你没死,被我解救下来了。”哪知道这老汉“哎呀”一声,清醒过来,颤抖着手指着张潜问:“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那股难受劲刚过去,唉!看来我还得再死一次啊!”
张潜更加疑惑不解,劝老汉道:“老人家究竟什么事想不开,何必自寻短见呢?你不妨说说看,我若能帮上您的忙,再好不过,若我无力帮忙,你再死不迟,那时我决不阻拦。你看好不好?”
老汉听罢,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年轻人,你哪里帮得了我,那帮土匪凶恶得很……”
张潜一听,心想,又是土匪作乱,那好,我便在此处为民除害。便说:“老人家莫哭了,您碰对人了,我专打土匪。请问您是被土匪劫财了还是……”
老汉止住悲声,应道:“我女儿被那群土匪劫去了。”
张潜又问:“那河边死得那些人是……”
“是我们的仆人。”老汉回答。
张潜耐心说:“老人家别急,您慢些说,详细一些,我听得不甚明白呀!”
老汉长叹一声,稳稳心神,说:“老汉姓牛,本是山东人老婆子复氏,就那边躺着那位。老汉膝下无子,老来得一女儿,取名牛英。我们家境略为富裕些,在当地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土财主吧!只因国共争斗,战祸频发,小老儿家遭殃被毁,难以在炮火中幸免。小老儿想到北方没法呆了,举家南迁,去投奔湖南桂阳我大哥家,路途遥远,没想到经过此地杀出一帮土匪,我们随行的下人逃的逃,死的死,我女儿也被抢走了,去做什么压寨夫人,随身金银财物虽未遭到洗劫,可我们没了女儿,又搭了这若干人,我和老伴一商议,也没脸活了,这才上吊寻死。然后你把我们给救了,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张潜不听则可,一听是忿忿不平,心中暗想:这必不是普通劫盗的,土匪是奸盗邪淫无恶不作,可这些个匪徒只抢走人家女儿,财物一分未动,哪有这样的土匪?我看其中必有蹊跷想罢多时,又问,“老人家,你看那些土匪大约多少人?他们巢穴在哪儿?”
此时,老婆子复氏也悠悠醒转,张潜帮忙将她扶起。
老汉口打唉声,“那帮土匪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个,我也没仔细数。至于他们老巢,我哪里知道?但看见他们胁了我女儿往东北方向跑了。”
张潜点点头,说:“老人家休要着急,你们靠在这棵大树旁暂且歇息,容我探听虚实,救了你们女儿,便来找你们,最晚明天一早也必定使你家人团聚。我走了。”张潜转身就走,老汉在后高喊:“小伙子多加小心,小心啊!”回头照料老婆子不必细说。
且说张潜漫无目的寻找匪巢。山大林茂,何处寻找?正当张潜犹豫之际,忽见一人头戴白扎巾,身穿蓝布衣,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一看就不是好人。张潜再一看,腰里插着一支带响的家伙,明白了——土匪!
这个人也看到了张潜阔步来到张潜面前,说:“年轻人,你有没有看到一对老夫妇呀?”张潜眼珠一转,指了指南边,说:“看到了,在那边等人呢!”那人“嗯”了一声,径往南走。
张潜岂能让他逃跑,突然来个扫堂腿,那人毫无防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张潜骑在他身上,枪口对准那人后脑门,“别动,动一下要了你的命。”
那人猝不及防,脸唰一下变紫了,问:“好汉,你是什么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害我?”
张潜冷笑着说:“别问我,你没必要知道。说说你,哪个道上的?姓甚名谁?想要做甚?”枪杆子在土匪头上用力按了按。
那土匪吓得不浅,忙说:“我姓汪,叫汪金泉,前面那个山叫虎头山,我们便寄居于最高封顶,我们有两位统辖大寨主,大寨主叫丁延庆,二寨主叫丁延洪,他们今日抓了一女子上山。上山后想起山下还有两个活口,怕此事泄露出去,被陈总长知道,故命小的下山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张潜一愣,陈总长是谁?陈诚吗?还是陈立夫、陈果夫?土匪汪金泉以为有机可趁,忙夺张潜枪支。张潜叫声“不好!”手腕顺势一翻,枪口恰好对准汪金泉咽喉,情急之下,张潜扣动扳机,子弹出膛,汪金泉一声没吭,栽倒在地,绝气身亡。
张潜将汪金泉尸体草草掩埋,寻好上山之路,打算极深人静之时再行动手,于是找了棵大树,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张潜看到国共内战停止,满天硝烟散去,他与白乘山、华英等兄弟几人骑马走在蒙古草原上,信马由缰,好不自在。忽一阵冷风吹过,梦境尽碎,张潜猛然惊醒,抬头看看天色,黑漆漆一片,是时候行动了!张潜换好夜行衣,迅速靠近匪巢。
匪窝建在山上一片空地,依山而建,山石形成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这些天险并未阻住张潜,他手脚并用,翻过外围城墙,跃入山寨。张潜多次与山匪打交道,天下山寨大同小异,很顺利便来到聚义分赃厅。
聚义厅内火把如龙,排列齐整,照的厅中如同白昼一般。正中央坐着个汉子,相貌平平,似乎并不像一般土匪那样凶恶,但依坐次看,很明显他便是大当家的丁延庆。侧坐相陪有个汉子,与他模样相仿,只是略微瘦些,年纪也略发小些,这人应当是山匪二当家的丁延洪。两旁站着众土匪共十八人,个个精神抖擞,挺直身板,手拿火把,腰中配枪,清一色蓝布衣。张潜心想:这伙山匪看起来不像山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我还当小心为妙。
张潜又一想:欲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容我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