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张潜怒杀七军人,可吓坏了乔云山一家人。张潜回身说:“乔大哥乔大嫂莫怕,这几个国民党军人欺压良民,把国家颜面丢尽,我白文龙一人做事一人承担。”杨凤莲摸着小顺的头说:“别怕,没有人敢欺负你,叔叔会保护你的。”张潜与乔云山找个僻静之处将七人尸首掩埋,不再谈及此事。张潜与杨凤莲且住在乔云山家里,以防军人来找麻烦。张潜每日帮乔云山种地砍柴,又教乔小顺习武读书,时间一长,乔云山一家人对张潜甚有好感,五人相处很是愉快。
张潜在乔云山家居住暂且撂下。再说山西,国民党军人难以抵御日军凌厉的攻势,一路南撤。日军相继攻占太原、交城、平遥、临汾,阎锡山军队被迫退缩于吉县一隅。在此期间,阎锡山抗日决心有所动摇,既想与日军和谈,又恐遭国人指责,一面敷衍日本人,一面号召坚决抗日,与日军僵持。
前文说过,阎锡山手下得力干将杨爱源所部七连三班有个班长叫胡长立,当时张潜下山投军,比武之时胜了他,胡长立自此咬牙切齿,怀恨在心,发誓要除去张潜众兄弟,怎奈一直寻不到机会。后来在多次战斗中表现英勇,已升任杨爱源嫡系部队377团团长,平型关一役,何武、程飞为救张潜而死,张保早已投了共产党,钱永照跟随傅作义,胡长立眼下便盯上了白乘山、何文、华英三人。
再说何文手下有个参谋官叫高岩,与何文、白乘山是同乡。胡长立用重金结交了高岩,又经常请高岩喝酒,一来二去,高岩对胡长立言听计从,一日,胡长立请高岩一同喝酒。席上,胡长立问高岩:“高参谋,你们旅长何文最近忙什么?很少见到呦。”高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何旅长接到上级任务,后天下午对驻守汾南的日军发起攻击,减轻我军在晋南的威胁。”胡长立站起身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着高岩的肩头,“高参谋我胡长立可对你够意思吗?”高岩回答:“没的说,咱铁哥们儿,绝对够意思。”胡长立双眼眯成一道缝,说:“高参谋,我拜托你件事,可否帮忙啊?”高岩一摆手,“没问题,胡团长尽管说,凡是我高岩能做到的尽全力去办。”胡长立哈哈大笑,取过一尺精致小盒,打开盒盖,盒中金光闪闪,“高参谋,这些都是你的。事成之后另有酬谢。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人知晓。”高岩接过礼盒,表示愿与胡长立合作。胡长立酒杯举过头顶,“来,高参谋,为我们的伟大事业干杯。”
何文部署好军队,制定了作战计划,全军整装待发。高岩来见何文说:“旅座我身体不适,怕是染了风寒,不能随军出征了。”何文面带关切之情,“你好好休养,莫再操心战斗事宜。”何文抽出两个团兵力亲自率领赶往汾南。
何文率军来到日军驻地,观察到日军警备松弛,想打日军个措手不及,于是下令开枪。一时间枪声四起,日军拉响警报。一阵枪声响过,何文看看日军阵地,无一人伤亡,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何文从身旁士兵手中端过一挺轻机枪,瞄准日军射击,枪管口冒出烟雾,只听得枪声不见日军倒地,何文大叫:“不好,弹药有问题,快撤!”为时已晚,日军已结集队伍,向何文等人疯狂扫射。一个榴弹在何文身旁炸响,何文感到一股巨痛,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白乘山正在房中阅读兵书,一个士兵来报:“报告,何文何旅长被担架抬回营盘,生命岌岌可危。”白乘山一听,手中兵书,掉在地上,慌忙推开士兵,晃晃悠悠出了房门,迎面正遇上华英。白乘山一把抓住华英,“四弟,二弟他……”华英劝慰说:“大哥不要急,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二哥没事。噢,对了,听说二哥去与日本人作战,日本人无一伤亡,而二哥带去的两个团几乎全军覆灭,此事太过蹊跷。我以为定是有人在暗中要谋害二哥。大哥,杨爱源总司令要与我同见阎锡山总司令汇报工作,这里一切事务先有劳大哥费心了。”
华英走后,白乘山冷静分析之后,感到似乎是有人暗害何文。白乘山叫传令兵把与何文一同作战的士兵找来,将当时战斗情形描述一番,白乘山又亲到弹药库察看,问看守弹药库的士兵:“何旅长出发之前,除了何旅长还有何人来过?”士兵回答:“高参谋来过。”白乘山又问:“高参谋可跟随何旅长一同作战?”士兵回答:“没有。”白乘山大步流星去找高岩。
“高参谋长休息了……”白乘山一把推开卫兵,直往里冲,“高岩,出来!”高岩一听有人大呼自己名姓,火撞顶梁,正要发作,看见闯入者是白乘山,心中先是发虚,稳了稳心神,面带笑容,“是白旅长呀!白旅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哈哈!”白乘山点头说:“高岩,我且问你,何文率本部袭击日军时,你可参加了战斗?”“当然,”高岩意识到自己语出有误,改口说:“本来要去的,只因身体突然不适,旅座叫我好好休息,不必挂心战斗情况,没想到旅座居然……唉!”白乘山没理他,又问:“你可知何文士兵们弹药有问题,以致酿成此祸?”高岩一惊,不敢正视白乘山双眼,支吾起来,“大概……听逃回来的士兵说过,旅座……他们枪弹好像有什么特殊情状。”白乘山紧盯高岩二目“高参谋,你前一天去过弹药库,弟二天何文等人枪支便出了问题,这也太巧了吧?”高岩极力避开白乘山的目光,“是啊,是啊,这怎么……怎么会这样?怪我没有好好检查过弹药情况,不然旅座也不会……”白乘山冷笑一声,“你若不去弹药库,我想我二弟也不会有事。姓高的,看在你我老乡份儿上,我与二弟平常待你不错。你为何恩将仇报,想致我二弟于死地?”高岩连连倒退数步,摆手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旅座,我没有。”白乘山一手拎起高岩衣领,另一手握紧拳头,砸向高岩面门。高岩眼镜落地摔破,鼻血喷出鼻孔,“是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那胡长立,他小子用重金贿赂我,要我趁旅座出征前将弹药库弹药通通换掉,等战斗打响,让日军将何文所部一网打尽。我好后悔,当初不该受胡长立收买,我对不起旅座。”高岩捶胸顿足,此时确实后悔万分。
白乘山本想教训一顿高岩,见他此时鼻青脸肿,涕泪横流,反不忍下手。白乘山“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离开军营,直奔军医处,询问何文病情。医生言明何文已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身负重伤,需好好休养,白乘山松了口气,坐在何文病床前,守在二弟身旁。
那高岩明白了自己恶行,险些害何文丧命,又使得两个团士兵白白牺牲,自感罪孽深重,连自己都无法谅解。高岩找来一瓶鹤顶红,关上房门,服毒自尽。可叹高岩身为何文参谋,轻薄情义,贪图钱财,落得身败名裂、服毒而亡的下场。世人当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