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冯玉祥读罢蒋介石电文,心中暗想:我与蒋某人共事多年,深知其为人,分明是消我兵力,却道是邀我到京共策大计,分明拿我当三岁孩子耍了。冯玉祥复电:
蒋委员长:
吾乃军人,身负卫国抗敌之责。今日寇进犯,多事之秋,华北垂危,日甚一日。吾实不忍弃千万百姓于不顾而独安京都一隅,是以不能遵命到京,请委员长谅解。
蒋介石读了冯玉祥回电,大骂:“可恨,实在可恨。冯玉祥,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不听从我蒋介石没有好下场。”蒋介石在自己屋中大发雷霆,吓得卫兵们不敢接近。
五月二十六日,冯玉祥通电全国,宣告察哈尔抗日同盟军正式成立,冯玉祥自任同盟军总司令,佟麟阁暂代察哈尔省主席,吉鸿昌为察哈尔省警备司令。同盟军略作休整,便要挥师北上,收复失地。
时至六月中旬,战争打响。抗日同盟军艰苦作战,先后克复康保、宝昌,并一鼓作气,攻下沽源。抗日同盟军出师20天内连拔三城,乘胜直捣察东重镇多伦。
七月三日,吉鸿昌率部攻打多伦,一连三天,双方互有伤亡,而多伦仍未攻下,吉鸿昌焦急万分。吉鸿昌正专注于多伦地图上,忽有传令兵进来,敬一军礼,“报告司令,有人求见。那人自言有计谋可破多伦城。”“哦?叫他进来。”传令兵将来人带到吉鸿昌面前。那人身着士兵军装,面似银盆,浓眉大耳,双目如神,炯炯放光,往后一站,是身子笔挺、气宇轩昂。你道那人是谁?他非是旁人,正是张潜六哥张保。
前文说到这张保与张潜等人离了山西,奔往南京。行至半路,张保留信告别众人,独自离去。张保本欲投奔共产党,可转念一想:我原本是国民党将领,就这样去,人家可要我?再者我未立寸功,人家即便收容,我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过些时日再说吧。
张保身上钱物用尽,只得沿街卖艺,一路饱经风霜,几次饿晕在街头,支撑着来到察哈尔。闻听冯玉祥在此处招兵,意欲北上,张保一想:莫不如先投在冯玉祥帐下,一来能混口饭吃,二来能杀敌报国,立些功劳,别个事日后再说。张保下定决心投军,被编入北路前行军先头部队,为吉鸿昌所指挥。
连日来攻城掠地,冲锋陷阵,着实骁勇。大军攻到多伦,难以行进,张保心中一动:立奇功的机会有了。这才来求见吉鸿昌。
吉鸿昌与张保从不相识,但张保往吉鸿昌面前一站,吉鸿昌感到此人不凡,内心十分欣赏,言语上不敢怠慢。吉鸿昌问:“你叫什么?果有破敌之策?”
张保从容回答:“回总指挥,我叫张保。我有办法收复多伦。”
“说来看看。”
张保手指着地图,说:“司令请看。多伦乃察哈尔省门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是张家口通往库伦的孔道,内、外蒙及平、津、晋、陕商贾汇集之地,日军自然要在此严加防守。据我所知,伪军汤玉麟、索华岑二部集中于丰宁所属之黄旗,日军第8师团占据丰宁,与多伦互为犄角,加之据守多伦的日军茂木骑兵第4旅团之一部约2000人,以及伪军李守信部近万人,敌强我弱不言而喻。”
吉鸿昌点点头,“是啊,你的分析很准确,敌我实力悬殊,那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我军不宜集中力量进击,而应兵分三路。左右两路攻敌两道战壕,配合中路夺取敌城外据点,然后进行攻城。”
吉鸿昌采纳张保献计,七日清晨下令全面进攻。将士们斗志昂扬,个个争先,血战一日后,抗日同盟军夺取敌城外全部据点。
十日晚,吉鸿昌下令发起总攻。城内敌人不甘心坐以待毙,在火力掩护下猛扑城外,两下相遇,展开内博。张保手持大刀,冲杀在前,左削右砍,哪个是他的对手?只是城中敌人不断涌出,战斗极为艰苦。直杀至次日天明,双方各自回营休整。
前敌总指挥吉鸿昌立即召见张保,当面鼓励说:“张保,你真是难得的人才,不单有军事谋略,今天见你在阵前拼杀,大刀一抡,敌人是尸横遍野。好,有你在,多伦之敌便不足为虑。城破之时,你当居首功,我必要上报冯玉祥总司令重重嘉奖。”
“总指挥抬爱,我万分感激。杀敌报国,收复失地是我等军人应尽之职责,况大敌当前,大战在即,理应集中全力将敌寇全歼。功劳之事,实不足挂怀。”
“这几日杀敌,你也累了,好好下去,多做休息。”
“总指挥,我提议明日攻城。乘敌军疲惫,后援未到,而我方士气旺盛之际,一鼓作气,攻入城内,一举拿下多伦城。”
吉鸿昌看看张保,见他目光坚定,微微点头说:“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日,明日凌晨,再次向多伦发起进攻。”
十二日凌晨,天色昏暗,四周一片漆黑。吉鸿昌军队万炮齐鸣,火光照亮了多伦城。吉鸿昌亲率大军冲锋陷阵,直逼城下。张保更是身先士卒,冲到最前。待敌人清醒过来,抗日同盟军已从南、西、北三门攻入城中。顿时,城中火光冲天,双方展开巷战,战斗空前惨烈。
抗日同盟军杀红了眼,边杀边喊:“消灭日军,消灭伪军,收复多伦。”同盟军步步紧逼,敌军不断后退。终于,敌军大势已去,有的撤出多伦,有的缴械投降,少数顽固抵抗的,全被歼灭。自此,失陷72天的多伦,经同盟军五昼极血战,最终光复。
同盟军如何庆贺,有功将士如何嘉奖按下不表。且说多伦光复后,冯玉祥即着手为收复东北做准备。七月二十七日,同盟军在张家口成立了收复东北四省计划委员会,冯玉祥亲任委员长,下设秘书,政治,军事,经济等局。
抗日同盟军要继续扩大战果,与日军决战以图收复东北。这日行军,前方正遇上一伙日伪军,吉鸿昌下令“迎战”,两下便绞杀在一处。
抗日同盟军正杀得日伪军节节败退之时,突然后方一阵大乱,有探马来报冯玉祥:“总司令,大事不好。我军后方出现大量国民政府军队,我军已陷入国民政府军队与日伪军夹击之中。”冯玉祥一听,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亏得有卫兵扶住。冯玉祥叹道:“蒋介石、蒋光头,我一心抗日,没败在日军枪口下,却败在你的暗算之中。可叹收复东北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