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张潜上九华山拜见其师虚然道人,虚然道人以鼎为喻教导张潜,张潜颇有感触。一晃数月业已过去,张潜心中有事,某日去见虚然道人。
张潜开言说:“师父,徒儿数日以来心中反复思量,过去行事确多有鲁莽之处,不够沉稳。然今乃多事之秋,天下局势将会如何去未曾可知。我那几位兄弟尚在山西太原,我心中好生挂念,故而今日向恩师辞别,下山回去,请恩师准许。”
虚然道人笑问:“徒儿,你看这树木是长在山中的粗壮,还是庭院中的结实?”
张潜回答说:“自是山中的挺壮。”
虚然道人点头说:“不错。山中的树木长久经风吹日晒等严峻考验,方才如此粗壮,而庭院中的树木却不会遇到太大的风雨,自然不如山中的树木。人要经大风大浪方能成材,你下山去吧!”
张潜撩衣跪倒,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师父保重,徒儿去了。”话罢,下山而去。
张潜下得山来,心中暗想:此间路途遥远,回去又要费好多时日,不如走山路抄近道快些。计议已定,穿山而行。
这日,张潜来至佛子岭,但见四周山连山、岭连岭,山岭重叠,怪石横生,乍一看,令人毛骨悚然。张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此处甚是鬼异,不如早些离开了好。张潜正欲前行,忽听身后有一女子叫道:“救命!救命啊!”张潜将马带住,回身而望,见远处一女子骑一匹大红马,被四名壮汉追赶。这四名壮汉手中持刀,跨下一人一匹大红马,面目狰狞,看似十分凶恶。张潜心中不平,暗想:这四人好生可恶,竟追赶一名柔弱女子。此事既被我碰到,焉有不管之理?想罢,将随身手枪拔出,打马奔向追赶之人。
被追那女子似是体力不支,忽地栽倒于马下。四名壮汉见状大喜,纷纷跳下马来。其中一人抢步上前,笑道:“早告诉你不要跑,偏不听,怎么样,吃苦头了吧。大爷今儿就要了你了。”抡起手来,便要强行非礼,那女子牙关紧咬,无奈无力抵抗。
正当此紧要关头,张潜赶到近前,枪口对准最前那壮汉,给腿上来了一枪。那壮汉“哎哟”一声,瘫软在地,叫道:“疼煞我也。”其余三名壮汉俱是一惊,齐头看向张潜。张潜此时身着便装,骑着高头大马,威风一丝不减。
有一个壮汉是个愣头青,见兄弟受伤,火撞顶梁,持刀猛扑向张潜。张潜心中暗想:好个傻土匪,居然敢拿刀砍我,和他费什么力?将枪一指那壮汉,壮汉臂上中了一枪,单刀落地。张潜随后连发数枪,将其余几个壮汉击中双腿,使其失力反抗。
张潜将枪插在腰间,抢步过去将那女子扶起,说:“姑娘没事吧?”那女子只开言说:“借你手枪一用。”随即从张潜身上抢过枪来,张潜始料不及,正自发愣,但见那女子扣动扳机,连发四枪,皆中四个壮汉太阳穴,四人登气绝身亡。此女子出手之快至狠,使张潜大为惊骇。那女子随后将枪还与张潜,倒身而拜,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恩公以尊姓大名相告,小女子必有厚报。”
张潜晃头说:“不敢当。在下张潜便是。敢问姑娘姓名,因何逃至此处?”
书中交代:这女子本是庐江人氏,姓孔名玉兰。她也有一本家哥哥,姓孔名增荣。说来也命苦,这兄妹俩父母早逝,两人相依为命,日子甚是清贫。一日,哥哥孔增荣上集市买菜,未走大道,乃是穿林而行寻个捷径。谁料行至半路,忽听身旁林间有人喊:“干脆将他宰了省事。”孔增荣闻听此言,心中一惊,虽有些害怕,然好奇之心甚旺,遂缓缓爬至一树丛中,循身望处观察。但见一树上捆着一人,上身****,隐约还有些鞭伤,头发散乱,看不清相貌。旁立两人,这二人一手执鞭,一手提刀,好似凶神恶煞一般,方才说话者是一彪形大汉。只听另一人开言说:“东家待咱也着实不错,就这样把他宰了是不是太狠了些?”“那你说怎么办?”“便把他绑在此处,少不得几日便会饿死,不必我们亲自动手。”
“哈哈哈哈……高!实在是高。”回身瞅瞅绑在树上那人,笑道:“大当家的,你可别怪我们,我们对你也算是人至义尽了。”被绑那人一听,破口大骂:“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平素待你不薄,你们竟干出这等事来,我便死也不会放过你们。”那两人哈哈大笑,不做理会,自顾去了。
待那二人走远,孔增荣来至被绑之人近前。孔增荣二话没说,给被绑者松绑。孔增荣取出随身所带水壶与那人解渴,那人接过水壶,仰头而饮,一口喝尽。那人通身是伤,似乎全不在乎,一抱拳,说:“恩公何方人氏,姓甚名谁?请实言告之,他日必有重谢。”孔增荣见此人甚是爽朗,不由万分钦佩,忙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图有报?”我系庐江本地人,姓孔名增荣。敢问阁下姓名,缘何至此?” 那人长叹一声,说:“孔恩公既问,我焉有不说之理?我姓黑,叫黑二虎,江湖人送绰号‘黑大虫’。我乃霍山之主,手下兄弟三百余名,平素专劫富商。方才绑我二人是我手下‘八猛’之一的万构、孙汤,我待他们如同自家兄弟,可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知他二人早已串通一气,用迷药将我迷倒,用绳绑于此处。他二人想要独掌大权,而置我于死地。孔恩公恰巧遇着,也合当我命不当绝,被恩公救下,这便是以往经过。”孔增荣“噢”了一声,继续问:“那你打算日后如何呢?”黑二虎将牙关一咬,以拳杵地,愤恨说:“那两小子如此对我,我岂能善罢甘休。不掏出他们的心肝,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这便回去,要他们的狗命。”黑二虎正欲起身,孔增荣一把将他拽住,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断不可鲁莽行事。那万构、孙汤一定计议多时,宽了底子,才大胆将你绑了。如要报仇,得想一万全之策方可。”
黑二虎瞅瞅孔增荣,称赞说:“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