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夷道君也顺便说了句,“祝冥可知你要下山?”扶摇没有回答,装作没有听到道袍飘飘离开朝华展。
她下山为毛要告诉祝冥呢?又不关他事情。
次日,扶摇送讯给秋名青,没有多久他便出现在山脚下。青蓝色的道袍显得过份宽广,他一走整个道袍都吹起,勾勒消瘦到让人心惊的体格出来。
秋名青见到扶摇在等他,心里过意不过连忙加快脚程跑过来,还没有歇口气已经哇哇说了好多句,“师叔,你真厉害。我师傅一听是要随师叔一道外出游历立马大手一挥同意了呢。”
“一道外出游历?”扶摇笑睨着他,拖长声音而道:“哦,原来你跟青山真人打了马虎眼,我此回下山只需两个地方,一是晋观镇,二是姬府。事情办完立马回门中,你再要去哪里游历可不关我事了。”
秋名青闻言,脖子一缩直接是拖过扶摇手臂,一脸示弱道:“请师叔体谅体谅弟子几年没有下山的心情啊,弟子六年没有离开苍吾派外面世界是如何我都不清楚呢,还有……还有。”他声音渐弱下来,带了丝伤感,“还有我想回村里看看……看看家中父母是否还健在,如果在,弟子想在他们身边尽尽孝道……等他们百年后再回门派。”
扶摇无话可说了,他说的游历是要回到凡间家中看看;不过,他是不是忘记了苍吾派门规十二条门规:本派在册弟子不可私自牵扯凡产是俗事。
“你应记得本派门规,秋名青,你……明知故犯吗?”直到下山扶摇才问起,秋名青有孝心说明他本性至纯,可他却忘记了自己已是远离俗世的修真者。
过份痴念俗事,晋阶心魔易起!扶摇喜他本性纯朴,有意提点他几句。
秋名青自是听出她话中之意,嘴里尽是苦味,“弟子多谢师叔提醒,可弟子若不回去见上一见,心境更难平静下来。”他骤地抬起头,目光澄清眼底一遍坚定道:“师叔放心,弟子一旦了却身后事必会静心修炼,不负师叔所望着。”
扶摇深凝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各人有各缘,她说过了……他不话,她亦不会强求。
上一回扶摇自知修为低下在路上半刻不敢耽误,而此回因为身边有了个秋名青,又加上本身修为已提高一个大境界,再次山下心中底气足了很多。
从苍吾派到晋观镇不用轻身术光靠走路是需要一个月脚程,扶摇把一个月脚程只给缩短一半;第一个晚上没有赶上客栈投宿便在林子里将就一晚。
也就是这一晚扶摇才知道为什么青山真人不同意秋名青下山游历了。
太阳西下,秋名青脸色明显青白起来。扶摇还道他是灵气不足,没有往尸气方面想去。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林子里突然出现数道阴物全部往秋名青身上缠上去,扶摇便明白了青山真人的苦心。
秋名青虽为男子却为阴体,再加上体内经脉里有生来有尸气,阴邪之物更喜来纠缠他。
“秋名青,我真不建议你独自回到凡间!”扶摇甩出两道符箓将一青面长舌女鬼打到魂飞魄散,口气不善对他道:“你为男阴体,女鬼由喜!再执意下去……道根必损!”
一般女鬼也罢,尼玛个个都是恶鬼,且都是一些怨死千百年怨气涌天的女恶鬼!
脸色发青的秋名青背靠大树,眼中尽是惊恐,“我明明在下山前将所有灵石散尽,怎么……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缠上身来。”
“你灵石散尽跟女鬼缠身有什么关系?”扶摇不解了,真是头一回听说。
女鬼缠身,秋名青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怖感觉了。他进入苍吾派第一天起便一次都没有过。原以为日子久了经过灵气洗涤不会再遇上女鬼,然而,当他一走出苍吾派那瞬间周身瞬间凝起一团冷气,阴森幽寒的感觉再次陪伴着他。
第一天日暮降临,秋名青已经看到一个红色身影非常模糊从眼前掠过,此时,他已清楚在凡世间缠了他十四年东西又来了。刻进骨子里的儿时阴影,在女鬼突然现出原形出来在面前瞬间爆发出来。
怕,尽管他是筑基修为面对儿时给他留下巨大恐慌阴影的鬼物……他……还是怕,怕到骨子里,溶到血液里哪怕他再怎么放开心怀也无法摆脱。
三岁那年,在他快被鬼物缠到将死小村庄时来了位算命高人。
算命高人告诉他的父亲:此子通灵,是祸是劫皆无破。说的是他无论哪一件祸事,灾事都是没有破解法。走时,算命先生在他居住的小房间里嘀咕嘀跑龙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留下一册竹简后,还在破落的小院里设了一道灵符,并言道:只要他不离开小院会终年无事。
正因为算命的一句卜言他七年没有走出家门半步,如果家中没有发生变故也许他真会一辈子都不会走出破落的小院半步,一直都困死在里面。
后来,当他磕磕碰碰把竹简上面的字义弄明白,从此便走上了修道之路;十年里,他由凡骨俗筋到炼气一层,到炼气三层,再冲到炼气中期。如果不是家中发生巨大变化,他也许还会继续留在老道设下的聚灵阵里修炼。
那时他已经明白三岁那年遇到的算命高人并非算命,而是流浪在凡间的修仙界散修。
离开小村庄,在没有遇上扶摇前,他以低阶散修身份在苍吾极地浪费了整整四年。再到从月雾谷出来,人生发生巨大变化,留在了第一宗门派成了名在册弟子。
山中六年,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阴物,也以会自己会镇定如初面对鬼物。可他错了,面对这些五孔流血,凄厉尖冲伸出长长舌头,乌黑指甲的鬼物他还是很怕,丹田里的灵气似乎刹那间全部消失,他越想运用灵气越是没有办法运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