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了片刻,沈一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黑色的瞳孔越聚越小,凝成一点寒墨。他忽然加力,将她整个身子贴在他胸前,低下身子,别过头去,将唇贴在她的双唇间。
子虞一惊,眼前只看见一双血眼,黑色的眸子细小深冷。她浑身一颤,这个人散发出来的霸气,竟让她全身都微微发冷。
感觉到她身子冰凉,沈一的手才松了些,放开她的唇,瞳孔逐渐放大,慢慢映出她一张白皙的脸。
“呵……看来我是被你这小猪激怒了。哎,一直觉得自己脾气很好,很温柔的来着。”沈一干咳两声,却还是不放开她的腰,心疼的看着她发白的脸,笑道,“怎么,被我吓到了?”
子虞摇摇头,不说话。
“完了完了,我家小猪生气了,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我好好的吻你一次,当做补偿,怎样?”沈一说完,当真装模作样要去吻她,子虞正不知道该怎么躲,却听得门外传来几声爽朗的笑。
两人均是一愣,这么闹起来,还真忘了是在别人家做客。
黑熊一手抱着一坛酒,大脚踹开大厅的门,却见沈一正搂着子虞,正要亲她小嘴的样子。
三人都是一阵尴尬,子虞急忙从他腿上下来,立在一旁,不知道该看哪里。黑熊好歹是大大咧咧惯了的人,将怀中的一坛酒一抛,大笑起来。
沈一并没有站起身,白袖一展,那酒坛便落在他的掌间。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手里不是百斤重的酒坛,不过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小玩意儿。
他伸臂一抛,再抬脚一点,那酒缸便整个儿倒了个头。一掌揭开封口,再抱住坛身,酒水便一滴不落的灌入了口中。黑熊也是个豪爽的人,拍开怀中酒坛的封口,举起就饮。
子虞眼见他喝了大半坛的酒,想着他的伤口,忍不住干咳一声。
沈一会意,放下酒坛,抬头对她一笑,表示他很听话很懂事。
他站起身来,对黑熊抱拳道,“黑熊兄,家有虎妻,我……不能如约陪你喝太多了。”
黑熊将那一坛酒喝完,摔破了酒坛,哈哈大笑,“虎妻,我家那婆娘也是母老虎,母老虎发话不准喝,就不喝。哈哈……”
子虞没想到他会这样护着她,甚至不怕在朋友面前失掉面子。
她也不想他被人看不起,急忙解释道,“他的伤势很严重,喝酒对身子不好。……请问寨主,寨子有没有大夫在。”
黑熊唤来了门外一个兄弟,吩咐他去请大夫到厢房。
“妹子,我兄弟能遇上你这么个好媳妇,是他的福气啊……哈哈。”
沈一对她眨眨眼,也和着黑熊大声笑起来。
黑熊几步跨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有媳妇心疼,什么伤好不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好事,这就带你们回厢房。”
沈一谢过,牵起子虞的手,跟在黑熊后面到了厢房。
门外已经候着提着药箱的大夫了,进房给他拆了血布,换了上好的药,又重新包扎过,便告退下去。子虞看这大夫下手也没比她轻多少,也没见他叫死叫活说人家谋杀么。
不过她还是没看到他的伤口,大夫解开血布后,他就一直拉着她站在另一旁,不让她过去看伤势。当着黑熊和大夫的面,她不好跟他挣,只得由着他。
伤口处理好后,大夫留下了退烧的药丸,说这是服下后第二日就没什么大碍了。黑熊也让她放心,说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药,而且这位大夫是专为寨主和寨主夫人诊治的,医术很好。这么一说,她也就放心了。
大夫下去后,黑熊也要告辞。子虞本来想另外要一间房,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位寨主是听了沈一胡诌,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当然不会格外准备一间房给她。此时如果开口问他另要一间房,而且还是在沈一受伤需要人照顾的情况下,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住一间房,也方便照顾沈一。
送走黑熊,子虞转身扣了房门,关住门外的寒风,又去关了窗户。怕他受了冷风,热退不下去。
沈一在吃药,倒水,将丸子化开在水中,一饮而尽。子虞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吃药的方法不仅方便吸收,而且会稀释掉做药时候留在药丸里的火气和毒性。
他对吃药倒是很有研究么……
沈一抬眼,见她正看着他,诡异的一笑,放了药碗指了指一旁的一张大床,“要不躺上去了再慢慢看?”
子虞瞪了他一眼,径自到了衣柜旁,打开柜门,寻了半天寻出一床棉被一个枕头扔到地上。关了柜门,将那被褥展平。
沈一歪着头看她做这件事,也不发表评论,待她铺好了地铺,才不满道,“你好狠的心,夫君我为你受了伤,你居然还要我睡地铺!”
“谁说要你睡了。”子虞摆好枕头,又从柜中取出一床毯子,躺下后给自己盖上。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眨了眨眼,“大夫说你吃了药就该好好休息,去睡吧。”
沈一收了笑,正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让我未来的妻子睡地铺自己睡床?”
“第一,我不是你未来的妻子。第二,我不以为你是什么人,只当你是病人。病人有优先睡床的权利。”子虞答完,转过身,闭了眼,装睡。
正仔细听他的动静,毯子忽然被掀开,身子一轻。
沈一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笑道,“你也病了,你也该睡床。”
“胡诌,我哪里有病。”
“你的病可多了,第一个就是心口不一,明明担心我又不肯明说。这第二个病么,就是长得太好看,让本公子带着伤还甘愿把床让出来给你睡。还有第三第四第五,你要听么?”
子虞真是无语了,这个沈一,完全是个怪物。
她挣扎着要起来,被他单手按回去,再伸臂一挥,被子便腾到半空,平平整整的落下,盖在她身上。
“我去睡地上,你好好休息。”沈一对她一笑,一笑又暖过她的心。毕竟他此刻没有当她是青楼女子,没有要和她同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