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间传来脚步声,沈墨含眸中的寒气略微退了些,苍白的面色淡如流云。放了茶杯,只抬手一个展臂,房间的门便大开了。
这一举动,惊了门口刚伸手要敲门的黄衣少年。但旋即少年的眸子又漾起化不开的春色,一步跨进门来,自顾自的坐到沈墨含对面,抢过他手里的茶望口中一倒,“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家小黄,也不见它听得出我的脚步声。”将茶杯往沈墨含面前一放,伸出手去做出击掌的姿势,“两年不见,过得可好?”
沈墨含只将面前的茶杯放回茶盘,省了那套寒暄,并不去与他击掌,“你竟然能知道我来了这里?看来我轩墨宫也非清闲之地。”
“除非轩墨宫里没有女人。”
“尉迟婴,你一点没变。”
尉迟婴收回手,起身来在房间里游走,赏着壁画,研究屋角的熏香,偶尔胡乱拨弄一下案几上的素琴。
沈墨含只是坐着,重新拿取了一个茶杯,倒了茶悠闲的饮。好像这房间从没有进来过第二个人。
转了两圈,尉迟婴才又在床榻上枕着手躺下来,侧过脸来叹气,“你才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闷。”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变没变?”
尉迟婴转过头来,呆呆望着头顶的罗慕帷帐,“我是好奇,你怎么会来烟花柳巷。”
沈墨含将目光看向门外,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雪,走廊上未关的窗,飘飞进来几片雪花,落地化开。
“你来得,我如何来不得?”
尉迟婴翻身跃起,三步跨过来,一屁股坐到沈墨含旁边,“从你房里出去的那个女人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沈墨含沉笑一声,“与你何干?”
“你不肯说,我自有办法知道……”尉迟婴坐正身子,又去抢他手中的茶杯。这一次沈墨含欠身一让,手臂微含,不让他抢去。侧身指了指茶盘里另一个茶杯道,“只有两个。”
尉迟婴知道他的意思。他用过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碰。别人碰过的,他也从来不用。茶盘里只有两个茶杯,先前他手里那个已经被自己用过,他断然是不肯再用了。
即便这样,尉迟婴还是一个探身去够他手里的茶杯,沈墨含一个旋身,干净利落的避开他,再一转眼,人已经在旁边一个几凳上稳稳落座,神色还是清冷中带点慵懒。端在手上的茶水在杯中微漾,却没洒出一滴。
低头小口呷着茶水,眼角扫过对面男子挫败的神色,眼角浮起一丝淡笑。
“洁癖也算一种病,你不知道吗?”尉迟婴拿过差盘里的被子,倒出一杯,却没他那么悠闲,大口的吸了两口,便拿在手心死死攥着。
沈墨含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答,“我本来就是个病体,不在乎多一种病。”
尉迟婴听他一言,脸色由怒转成无奈,又再喝了一口茶,转头看向他,“脸色看起来比两年前好多了,看来你那娘亲没少下功夫。这次倒是换了第几批御医了?我走的时候,是第一百零七批,按照过去的频率算下来,如今该是第两百三十二批了。”
沈墨含听他打趣,并不觉得好笑,“宫里换御医的频率,又怎么及得上你换女人的速度?”
“你不满意你那娘亲大人,干嘛拿我出气。再说了,外面不是盛传我们两是龙阳之癖断袖之好?”说到这里,尉迟婴邪笑,伏在桌案上盯着沈墨含的脸,“不如,我今天就把你收了,不然白背了这么个恶名,好多家的小姐都因为这个不跟我来往,我很亏的。”
沈墨含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立刻梗在了喉咙里,呛得他连咳几声。
尉迟婴见状,更起了捉狭之心,软声对他细言,“阿含,要说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只怕就是你了。”
沈墨含差点喷血,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冷冷道,“出去。”
“你都不想我么?我这两年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尉迟婴也起身来,腻到他身边,亲昵的在他耳边软语,“八岁相识到如今,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说,你给我出去!”
“阿含,你!”尉迟婴作出万分痛苦,痛苦到撞完墙再去撞一次都不能好受一些的表情。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上次为了回绝你娘亲大人给我做媒,我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们是断袖,你一定很生气吧?”
“我不想揍你。”
“你怎么舍得揍我……”话音刚落,铁一样的拳头已经落到他脸上,尉迟婴吃痛,捂着下颌颤颤巍巍倒退了几步。沈墨含还预备继续痛下铁拳,正巧这时洛嵘从门外进来。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得主子吩咐,“洛嵘,把这个人渣扔出去。”
尉迟婴揉了揉痛处,正了正声道,“听说你要随白龙军出征塞外?”
“关你屁事,滚。”
“哈,果然是在军队里混过一年,脾气见长。”好汉不吃眼前亏,尉迟婴伸手揽过洛嵘就往门外去,“走,我请你喝酒去。”
“可是……主子……”
“听说最近皇城新开了一家酒楼,有陈年的雕花,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反正洛嵘一醉,问什么答什么,还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么。
两人走后,沈墨含也下了楼来,上了候在街对面的马车,扬长而去。
——————————————————————————————————————————
咳咳……今日更得少了一点…………那个,亲们表砸我。。。抱头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