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婴追了进去,只见那黑影正亮着一把尖刀,要往沈默含身上落。两人大概是太累,睡得很沉。尉迟婴上前一步,与那黑影交手了几招,那黑影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几招之后便落了下风。
黑影将一个烟弹往地上一掷,一道青烟冒起,再看时,已经没有了人影。
尉迟婴点了灯,叫醒了熟睡的两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沈默含默然,翻身下床,拉了他就往外走。子虞也没有了睡意,这里是皇子的府邸,有谁那么大胆敢来这里行刺。外面的近卫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人,他又为什么那么熟悉皇府的地形?
正想着,沈默含与尉迟婴进来了,见她起身来,沈默含急忙上前替她加了一件外披,在凳子上加了个虎皮软垫,扶她坐下来,轻声道,“还好么?”
子虞很怕,对方在暗处,要下手的对象又是沈默含,她的心早就乱了。腹间很疼,但怕他担心,也没有说出来,只得装着没事,摇摇头。
尉迟婴命人送来了一壶参茶,倒了一杯递给她,她不去接,也不看他。
沈默含却替她接了过来,送到她手上,柔声道,“喝点暖茶,是他从卫国带来的上好人参泡的。”
子虞站起身来,对尉迟婴欠身,还是不看他,“子虞谢过太子殿下。”
尉迟婴知道她是生气了,也不敢扶她,眸间的落寞不经意间写在了脸上。
沈默含反而替他说话,“若不是他,我只怕已经死了。”
尉迟婴浅浅一笑,这一辈子他做得最对的事,就是交了这么一个好兄弟,生死与同自不必说,就连心爱之人,他也能大肚相与。伸手搭在沈默含肩上,笑道,“小含,不如你娶了我吧,以后我会好好的学怎么争宠,让你日日都离不开我,我们白头到老,好么?”边说还边在沈默含耳边吹气。
沈默含一臂肘在他胸口,冷冷道,“你也配?”
尉迟婴揉了揉胸口,“咳咳……那个……今日我说出兵的话,你们就当没听到,以后我还是你最好的兄弟,还是子虞的朋友。”就算,她不再当他是朋友,他还是会一如既往。
子虞喝了那杯参茶,气氛被他这么一闹,倒也不僵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心上的气也消了。抬了眼斜睨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一言九鼎,岂有说话不算的道理?”
尉迟婴一时间反应过来她这是答应了,转头看向沈默含,他也略略对他点点头。
“这么说……”
“婚事得大办,不然不是便宜你了。”子虞轻轻一笑,将空茶杯递到他面前,“我可是看在这茶的份上,人参极好,再给我十支如何?”
“好,一百支一千支,只要娘子要,我就给。”尉迟婴接过茶杯,乖乖的倒了一杯,递到子虞面前,“娘子请喝茶。”
沈默含轻咳一声,他识相的又倒了一杯,递到沈默含面前,“大哥请喝茶,以后娘子我会尽力照顾,为大哥分忧。”
子虞“噗”的一声笑出来,尉迟婴拿眼斜睨了她,“娘子不要笑我么,我大哥还看着呢,我多没面子。”
“得了,谁是你大哥。”沈默含接过那杯茶饮下,瞟了他一眼,“刚才跟那人交手,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尉迟婴也正了色,拉过凳子坐下,“身手不算好,若不是你们……咳咳……那个得太过火,都睡死了,那人没有机会下手。”
沈默含和子虞脸上均是一红,尉迟婴看在眼里,轻笑起来,“大哥娘子不必害羞,要是换了我,我也……”
两道冷光齐刷刷的射来,他只得乖乖闭了嘴,继续说道,“咳咳……那人的鞋是上等的软底鞋,只有宫里的师父有这手艺。”转头斜睨着沈默含,“你该不会是在宫里调戏了哪个宫女,人家的相好来找你报仇了吧?”
沈默含懒得理他,蹲下身子,食指掠过地面,抬起在光下一看,一层细腻腻的黑灰。
子虞轻声道,“这是火石粉。”
“火石粉是刑部用来行刑的,而且非侍郎级别不能接近石粉库。”尉迟婴眯起眼,淡淡道。
刑部近来人事变动较大,目前只有一个侍郎,三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江南。子虞见过他,就在她进宫去见陛下的时候,碰见他为一个乱说话的内侍求情,莫白不许,还是将那人杀了。那时候她便觉得这个江侍郎特别,但总也想不到他会来杀七皇子。
“为什么。”她问。
沈默含摇摇头,他只是听人说起过这个江南人称玲玉公子,是个出众的人才,却连面也未见一次。
尉迟婴倒是似乎有些明白了,轻转手中的玉杯,眼底浮起一丝冷笑,“莫白要你死。”
“江侍郎是莫白的人?”
尉迟婴点点头,“我当时想将这个江南收为内应,悄悄查过他的底,他是苏慕之在城南外荒郊里救下来养大的,一直跟着莫白。莫白手下有四个近卫,无风无影无月无晨,他就是无风。”
子虞恍然大悟,那一场戏是莫白做给她看的,他故意与江内侍对峙,目的就是让她不去怀疑他。
“但照你说的,他既然是莫白的手下,身手又怎么会如此差,连你也打不过?”
尉迟婴咋舌,啧啧两下,“什么叫连我也打不过,他们四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娘子你也太小看我了。”他顿了顿,又轻快的一笑,“他功夫不好,是因为我扒了他的底裤,让他羞愧难当了,发挥失常。”
其余两个人脸上同时一沉,幽幽的看向转着手中玉杯的极品邪恶男。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么,这叫以智取胜。”
沈默含手一摊,“底裤呢?”
尉迟婴也是手一摊,“换了你你要留一条男人的底裤在身上?当然是还给他了。我只留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