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药箱侧面的一个小凸起按下，药箱的另一侧便空出来一个暗格。他取出里面的一个烟筒，拿到窗户旁，推开窗拉开筒塞，让筒内的白色烟雾飘出窗外。
子虞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握住苏慕之的手，感觉到他厚实的手心传来的体温，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一双手握住了她抖动的双肩，身后奕木安慰道，“不要担心，只要这支醒神保元的针在，他的心脉就能护住。”
“都是我，我害了他。如果我不推开他，就不会……”
“他三年前曾给自己卜过一卦，三年后的这一月会有一次死劫，但卦象上却是逢凶化吉的。”他扶她起身来，双臂轻护住她的身子，“我要带他走，你等我消息。”
子虞反手抓住奕木的衣袖，死死攥在手里，“我要跟他在一起，带我一起走。”
奕木的双眸闪过一丝清冷，他沉默了片刻，轻摇了摇头，“小虞，你信我。”
“我谁也不想信，我只想看着他醒过来，求你无论如何让我与他一起。”她几乎要哭出来，这时候不能离开苏慕之，好怕一旦分开，就会像上一次那样，再也见不到。
她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与她相认，他是怕这一次挺不过来，所以才……她还那样的冷言冷语，又是何必呢？其实他能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事了，不是么？为什么非要到这种时候，才想得明白呢？
正想到这里，外面忽然推门进来两个黑衣人，子虞见他们的腰间都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暮”字，应该都是暮月的人。
那两人进来后，便单膝跪地向奕木行礼，他淡淡答过，便让他们抬了苏慕之走。子虞跟到宅子外面，见黑衣人将苏慕之抬上了一辆黑篷马车，她要跟上去，奕木却将她拦了下来。
子虞也不记得是怎么与他撕扯的，只觉得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刻瓦解，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再与他分开，就算是死，也要摸着他冰冷的尸身，亲手将他下葬。那么她也就能放下一切，随他而去。到最后，奕木的衣衫被扯破了十几处，嘶声的哭喊像是洪水般淹没了所有的听觉，眼里只剩那辆黑篷马车，却看不见里面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那辆马车在她眼底缓缓驶远时，好像心都被砸成了碎泥。许久许久，累了，奕木的手臂和肩也被她的指甲刮得满是血痕，她身子一软，斜斜的落在他怀里。
“小虞，我会让他醒过来。”他气若游丝的在她耳旁低言。
子虞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就任她咬着，将她紧紧的护着。直到她哭得昏厥过去，他将她打横抱起，正要送回宅子里，却被一袭黑影生生拦住，正是景漠。
“我是她的近卫。”景漠一边说，一边伸臂从他怀里接过子虞抱在身前，看了奕木一眼，冷冷道，“取极北之地墨尾金狐的血，用南海的尘木炼成瑞脑香作引，或许有用。”
“这是……补魂之术。”
景漠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看他一眼，抱着子虞飞身上了屋檐，一个远跃便不见踪影。奕木的手指轻捻，指尖便飘出几粒白尘，片刻后便有两个青衣蒙面的男子跪在了他身后。两人异口同声握拳道，“曦木堂主。”
“离月堂的执事说，你们二人可随我调用。”
“是，堂主。”两人一齐低下头回答。
“刚才那个黑衣人，查查他的底细。”奕木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棕色的药瓶，其中一个黑衣人接下药瓶，奕木开口道，“这是赤蝶粉，用它就能跟上那人。”
赤蝶粉是洒在子虞身上的，只要找到子虞，就能找到那男子。
那两个青衣男子对视一眼，安静的鞠了躬，一个闪身隐退下去。奕木抬头看着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物是人非，微儿，前尘旧事是不是该就此放下？”
四周空有风过的声响，无言。
他垂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出了宅子，往街角那边转过去，雇了一辆马车去了。
宅子的西厢房，屋顶，景漠抱着子虞看着那人转过街角，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悦。他抱过子虞的那一刻就发现她的衣衫上沾了赤蝶粉，那件衣衫已经被他脱下，扔进了对街的古井。这会儿子虞身上裹着的是他从市集上随意挑的一件布衣。见那男子的马车走远，他才抱着子虞下了房檐，并没有回翠微苑，而是向七皇子的府邸去了。
三个时辰后，子虞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鹅黄色的纱罗绸缎叠帐，温暖的色调很是舒心。呼吸间能闻到有凝神香的气味，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宽大的淡黄色被褥将她的身子轻轻覆住，轻而暖。
如果是到了天堂，是不是会见到慕之？想到慕之离去时的那一幕，眼眶立刻又干又疼，只得闭上。
“虞，醒了？”
耳旁传来一声干燥的低言，子虞慢慢睁开眼睛，侧过脸，便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干涩双眼，正紧张的看着她。
“沈一。”她喃喃出口。
“是我，虞。发生了什么事？景漠将你送来时你就昏迷不醒。”
“景漠人呢？”她约摸觉得有什么事不对，景漠怎么会将她送到这里来，而不是回翠微苑？
沈默含扶她坐起来，端过床案上的汤药，药碗还热着，他小心的舀起一勺药水送到她唇边，轻声道，“先喝药。”
子虞别过头，不肯喝，又追问道，“景漠在哪里？”
沈默含放下药碗，握住她的双手，细细的看着她，“他走了，让我转告你，他会带那个人的消息回来，让你万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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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望明月，低头写论文。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写论文。
商女不知亡国恨，坐在家里写论文。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写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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