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摇摇头,此刻不是该担心他和景漠么?为什么想的却是这些?难道先生和莫大夫都不曾看错,她骨子里,就是向往权势的……
“发功时我与他内力相和,窥见他的命相,他绝不是短命之人。你不必担心。”
“那你呢?伤了元气,很难再恢复。”她的眉头更深陷一些。
景漠看她皱起眉,低头别开目光,放下湿巾,“十年之内,可以恢复。”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尤其对近卫来说,每一天都不能马虎,每一刻都必须是在最佳状态。十年不能恢复元气,这未免也太长了些。
“景漠,以后,你怎么办?”
“八分内力,足矣。”他答得倒是很有信心,但子虞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伤及元气,内力至少也得毁去一半,就算他武功高,内力浑厚,也至少消减三至四分。面对强敌,一样是有生命危险。
“景漠你知道么,皇宫里并没有什么好,唯有一样东西是有用的,那就是权势。”
景漠转过脸来诧异的看着她,从她空洞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与从前不同的,从未有过的眼神。
子虞对他轻轻一笑,“没事,我只是睡得太久,随意一说而已。”
“你……”
“我想去看一看七皇子,可以么?”
“好。”他就着棉被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门前,门自然就大开了,跨出门去,一个转身,便进了隔壁房间的门。
这间客房的陈设和她住的那间没有多少差别,床案上,七皇子安安静静的睡着,眉间收紧,似乎做了什么噩梦。景漠将子虞放在他身旁的空位上,他好像感觉到是她来了,眉心舒展了许多。景漠放下她后,什么也没说,便出了门去,带上门扉。子虞伸手握住七皇子的手,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那双血眼,没有那些刀疤,他原来生得是这样的俊秀,黑色的睫毛浓密纤长,比她的还略长些,这样安静的垂着,像个孩子一样。那鼻梁,那唇,一勾一划越发的伸展,比起初见时,他也成熟了呢。
食指拂开他眉心的褶皱,心上有一种无可奈何,却很温暖的想法——以后,这个男人会是她的夫君,仓国未来的王。只是帝王万千宠爱,不过是连妾室都不如的美人,有什么资格与他平起平坐?无论如何,他们都到不了可以互相交付彼此的程度吧?那这命数的契约对他们来说,都只能是个束缚。
要么,她变得强大一些,才不会离他太远。只有与他旗鼓相当,他们才能走得下去。
没想到最后,还是向先生妥协了,当初想要脱身离开的想法,只怕是实现不了了。
“虞。”
子虞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双眸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不经意间就能暖透人心。
“沈一,这个名字很大气,取得很好。”虽说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一时间还不能原谅他欺骗她这么久。
“叫我默含。”他反握住她的手,像个调皮的孩子似的,钻进她的被窝。抱着她的腰,将她贴近他的胸怀,“我知道你怨我,你要怎么消气都行,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过你什么?”她推了推,推不开,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将下巴轻轻点在她的头顶,抱紧她的身子,语气严肃,“你反悔,是想咒我死么?”
“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命魂合体后,好像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没有那么拘束,也没有距离感了。两人的心跳是一个频率,呼吸都是一致的,就像是同一个人。
眉心一片冰冷的湿润落下,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盈亮的双眸,轻声道,“和我做一个约定。”
“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稀奇的想法,总叫人捉摸不透。”
“名义上我做你的美人,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你可以宠爱三妻四妾,只当我是你家里长住的客人,如何?”她眨了眨眼,看着他。
沈默含也看着她,一脸诧异,“你这是什么话?妻子娶回家还得像佛一样供着,同你说话是不是得先跪拜磕头三行礼?”
“你愿意的话,我不反对。”
“鬼才愿意,我还没死,做不了鬼。”
子虞一把掐在他大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她又再掐了一下,“叫你再胡说。”
“佛可是不会随便掐人的,你还是做我的虎妻好了,不许我娶别的女人,不许我在别处过夜,不许我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子虞白了他一眼,“当真?”
“不许我喜欢你我做不到,其他的都听你的。”他笑得很满足,拥着她就好像拥着全世界。
“好,不许反悔。”
他对她轻笑,“不悔,你也不能反悔。”
“你要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想好了么?”她仰头看他的眉,浓而修长,很密。有种结实稳重的气息,眉梢微扬,有带出些慵懒的贵气,果然是有皇子的风范。
他点点她的鼻子,轻笑道,“欠着我一事,不是更好?”
“你真的是七皇子么?我认识的七皇子,可是个中规中矩,冷漠无情的人。”
他搂紧她,语气严肃了些,“那你喜欢沈一,还是沈默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