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奸佞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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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天早上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齐团刚准备去上朝,她还没走出门口,看到容青主手臂上搭着一件衣服朝她走来,他二话不说给她穿上,然后低声道,“我今天要回梁国一趟,过些日子再回来,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了。”

齐团诧异了,她让银锭去按照师兄笔迹仿造一封信,可是那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完成,师父他如今急急提出要回梁国,八成是真的出事了。

“很着急?”她试探着问。

容青主神色如常,“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师兄他应付不来。”

齐团放下心来,开始晃着他的手臂软软撒娇,“我会想你的。”

容青主很受用。

“师父,等我下朝之后再走好么?……让我送送你。”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即将被弃养的小动物。

容青主立刻答应了。

齐团下朝回来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下起蒙蒙小雨,容青主不许她再送出城门,嘱咐她身后的银锭盯着她吃药,这才准备离去。

齐团拉着他的衣袖的手刚想松开,又紧紧的握住。终于再也受不了地用力扑进他怀里。

容青主微微一愣,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齐团僵硬了下,似乎被戳破了什么,她低头飞快在他衣襟上蹭了下眼角,糯糯地说道,“不舍得你。”

容青主拇指抚摸着她微红的眼角,浓黑眼眸依旧温柔,“我保证,这次回来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他向来一诺千金,齐团并非不相信,只是怕未来他不会像往常那样轻易原谅她了。

容青主安抚过齐团,开始朝梁国方向赶路,随行的只有小弟子秦汝一人,秦汝一边甩着马鞭,一边回头对容青主道,“掌门,总觉得公主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容青主平静看了他一眼。

秦汝打了个寒战,赶紧掐住话头,专心看着前方。

古道雨声细细,马鸣萧萧,容青主淡淡垂下了眼睛,展开袖间的信件,发出一声浅不可闻的叹息。

银锭将一叠厚厚的纸张递给了齐团。齐团低头看了一眼,道,“这些就够了,明晚将那人带进城里。”

“……是,不过有件事很奇怪。”银锭回答。

齐团随口询问。

“是她自己要回来的。”银锭道。

“噢?”齐团诧异。

“她说她要死了,不如死在齐国。”银锭无奈地说道,“她说她很愧疚,沈家答应她只要她说服定玉君派兵围死鬼州杀了你,沈家就放她自由。”

“一个两个都告诉我他们如今很愧疚,他们有苦衷。”齐团差点捏断手中的毛笔,“可是当初呢!当初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害死我的亲人,如今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

银锭没有接话,齐团过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她接着说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办。”

她伏在案上继续奋笔疾书,外边大风猎猎,银锭走的时候没有关紧的门被嘭得一声吹开,鲜红的灯笼和稠花映入她的眼帘,那景色刺得她眼睛生疼,齐团慢慢放下了笔。

寅时时分,银锭端着装着喜服的托盘走进齐团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齐团正坐在凳子上,愣愣得似乎在发呆。

“殿下?”银锭唤她。

齐团赌气地说,“不穿不穿,随便找个跟我身材相似的丫鬟去穿那玩意!”

“殿下,公主成亲不需蒙面,穿喜服的是不是你一眼都能看出来的。”银锭直接否决她的想法。

“可我不想穿。”齐团表现得很任性。

银锭一时同她僵持,过了一会儿才嘟嘟囔囔的捧着托盘离开,“银锭是暗卫,不是江湖人,不会易容,不会易容。”

终于,时辰开始之前,银锭还是带出了个同齐团一模一样的小丫鬟,小丫鬟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齐团,然后慌慌张张低下头。

“还行。”齐团挑剔得很。

银锭咬着后槽牙要求涨俸禄。

齐团前些日子向小皇帝上奏,要求婚礼在皇宫的临渊殿内举行,一个单单身份就足够嚣张跋扈的摄政公主,无论提出什么意见都是不容许被忽视的。

小皇帝暗暗的眸子落在齐团身上好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晚临渊殿上分外热闹,一切礼节规格比皇帝大婚也不遑多让,而当事人之一的沈苏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家族长辈同辈们的高兴是毫不掩饰的,甚至连高台上的太后都露出浅浅的得意笑容,小皇帝看起来也很是开心。

一切都很和谐,唯一不对劲的是他旁边的新娘子。

沈苏压低声音问她,“你在害怕么?”

那头没有回答,久到他几乎放弃的时候,传来一声仿若蚊子叮咛的声响,“有点。”

沈苏一时还有些得意洋洋,看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殿下不是和他一样害怕成亲!

这点得瑟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被塞入新房,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着实天真得对不起这把年龄。

齐团一身素雅的青衣,头发散下盘腿坐在床上,在捡着喜婆洒在床上的桂圆吃,壳子丢了满床。

她抬头看了沈苏一眼,“你没喝醉?”

“陛下他一直没离开,所以大臣们不敢放肆。”

齐团噢了一声,发现床上的桂圆被她捡完了,于是不情愿地转过头,开始找花生。

果然……白天那个胆小娇羞的新娘子不是这货……

既然是假成亲,沈苏也从来没想过圆房一类的问题,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一盏茶,直到齐团再也在床上扒不出吃的为止,才低声询问她哪里有多余的被褥。

齐团指了指,“你睡这张床就好。”

沈苏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殿下……这,这样不好的。”

虽说成亲了,可是成亲前已经说好了只是为了让她不承担未婚生子的恶名,可是他又如何真的坏了人的名节。

齐团乐了,“你睡这里,我又不睡这里。”

沈苏囧。

……好吧,他想多了。

齐团吃饱喝足,拍掉身上的壳子,起身同他道别。

沈苏犹豫了下,问她,“殿下,你住哪里?”

倘若要她睡书房客房什么的地方,那可就是他的大不敬了。

齐团顺了三个核桃塞进袖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让银锭帮她捏开,随口回答沈苏道,“我睡师父的房间。”

沈苏立刻想起那个对他敌意甚笃,可眉眼却仿若画中人一般的男人。成亲前些日子,他得到消息说公主的师父因事离开,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沈苏当时觉得是好事。

不过如今的他感觉很奇怪,说不好,不过小皇帝昨天在在他的奏折上另有所指地批下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想来就是他如今的最好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