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河,可以说在我的脑海里是没有水流过的痕迹;对于黄河的全部概念,除了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镜头外,就是那首著名的《黄河大合唱》了。当我真的站在了黄河边上,双手捧起黄河水的刹那,我全身的血液便化作了滔滔的黄河水……这次去河南原本没有打算去看黄河,原因是我不知道到哪里能看到黄河。到达开封的当天朋友建议我去看看黄河,这正中我的下怀,虽然我没有喜形于色,可内心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车子载着我们很快出了古城门,向郊外急速地驶去。
到达开封的当日,天正下着小雨,“十一”前的河南暑气已减弱了不少,路上的行人有的已穿上了外衣。车子在颤巍巍的雨中穿过了烟雨笼罩中的一座座村庄,约一个小时后,车子拐上了一条柏油路,行驶了大约一刻钟后车子停了下来。当我走下车后,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眼前的黄河挟雷霆之势,铺天盖地而来。这就是抱着黄土高原一次次走来,又一次次从我的梦中流过的黄河吗?这就是风在吼,马在叫,咆哮的黄河吗?这就是承载着太多太多中华文明、中华的苦难,四次决堤,四次荡平开封古都的黄河吗?这就是以黄色的水,洗出了黄皮肤的中华民族的黄河吗?我们该怎样地面对黄河,倾听黄河如诗如泣的倾诉告诉我黄河,你是否还记得当年清明上河图中经济繁华的开封古都,你究竟珍藏了多少历史的记忆和天下兴亡的秘密。告诉我黄河,当诗仙李太白面对黄河,是怎样从胸中喷涌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感天动地的惊人诗句。站在黄河的岸边,极目浩淼的黄河水,任河面吹来的风吹乱又抚平随河水起伏的思绪。
一艘大铁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一个年轻的船夫斜着身子靠在船舷上,他的双脚是赤裸的,两条裤腿一高一低地挽在膝盖下。经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脸色微微地发红,散乱头发下的一双眼腈有些浑浊和迷茫。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不经意地对望着,然后又都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远方,投向宽阔而又浑浊的河面,大概我对面的那个年轻的船夫已经习惯了不和陌生人讲话。
我沿着陡峭的河堤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蹲下身,双手轻轻地捧起黄河水,然后看着水从我的指缝快速地滑落,手上留下的是一道道蚯蚓般的痕迹。此刻,我突然想听黄河碎天裂地的撞击声,还有那悠长、豪壮而又有些悲凉的纤夫号子,可我的眼前依然是水阔齐天,依然是那个年轻的船夫有些浑浊耐读的眼睛。当我轻轻转过身,身后一块不大的石碑上写着黑口岗三个字。哦!从此我记住了黑口岗这三个字。
听同来的朋友讲我才知道,我们刚才来的那条路是通往黑口岗唯一可以走车的路。其实,这条路是黄河的大坝,在大坝上修建成这条路,一是为了使大坝更加坚固,二是为了来黄河旅游区的方便。说是黄河旅游区,其实是名不副实的,这也是我一直避讳更多地使用黄河旅游区的一个根本原因。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物都有着它的两面性,正是由于黄河旅游区开发上的落后,所以才保持了它古朴的原貌,才能够使人的思维不受现代文明的人为限制,走得很远,很辽阔,也很壮观。
当我们决定返回开封时,已经是下午5时的时间了,车子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拐下了大坝,一座农家小院式的酒肆就坐落在一片果林里,野味十足。不知怎的一下让我想到了《水浒》里的十字坡,不同的是开店的不是孙二娘,吃的也不是人肉包子,而是中原赫赫有名的黄河鲤鱼。老板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农家妇女,有着中原妇女的泼辣与豪爽。院子的一角有一个不大的鱼池,里面养着鲜活的黄河鲤鱼和甲鱼。老板娘告诉我们,鱼都是昨天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是纯正的黄河鲤鱼。院子的中央分开摆着几张桌子。为了防止蚊虫,每一张桌子都罩上细眼的铁丝网;旁边留着一个进出的小门。这时我开始仔细打量院子的前后,院子的后面是一片不大的果林。果林的后面是一大片苞米地,金黄色的茬子在告诉我,这里的苞米杆刚刚倒下。同来的司机是一位四十开外的男人,他在向我们讲述黄河旅游的前景时,也讲述着目前黄河景区的落后。说话间,三吃的黄河鲤鱼被端了上来,一盘是红烧,一盘是炒,一盆是清炖的鱼骨汤。黄河鲤鱼的确名不虚传。一个字,鲜。转眼的工夫就来了个底朝天。
离开黄河时已是晚上六点多,黄河渐渐地远离了我的视线,但黄河这两个字在我的心目中更加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