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她昏昏地睡过去,直至有人推门进来才惊醒。
两个下人解开她手足上的绳子,她爬下来,四肢已经麻木了,不是她的了。
更惨的是,由于被绑的姿势太过奇特,她双股酸软,根本合不拢腿。
云清晓在晨曦中慢慢踱步,春日的凌晨空气冷冽,沁入肺里,五脏六腑都冷透了。她头晕目眩、头重脚轻,坚持着回到自己的寝房,一头栽倒在寝榻上。
整整躺了两日,云清晓的风寒才好了些,不烧了。
这日早晨,张管家来传话,风无极要出门,云清晓要跟着去。
她不情愿地嘀咕:病还没好全呢,怎么能出去吹风?
风无极要折磨死她吗?
云清晓登上马车,坐在靠外面的位置,直接忽略车内那个斜倚着的人。
这马车还真奇怪,从外面看,毫不起眼,连京中富商的豪华马车都不如,不过车内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木材用料,坐垫,帘帷,饮具,等等,暗藏乾坤。
如此看来,燕国左相风无极是懂得锋芒内敛的人。
他用右手撑着额角,闭目假寐,眉宇冷峻,沉静的俊脸笼在明暗交替的光晕里。
即使他静静的,她也觉得他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冷冽逼人的寒夜气息,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人不敢靠近。
马车摇晃,风无极忽然睁眼,目光直逼向她。
她寒毛直竖,慌张地低垂了眸,耳根发热。
过了半晌,云清晓忍不住问:“大人要去哪里?”
“进宫。”
“进宫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她也乖乖地闭嘴。
明明讨厌她,为什么带她进宫?
靠着车壁,她昏昏的,加上马车一晃一晃的,不多时她睡了过去。
她梦见了大片的萱草,灿烂的亮黄色,在风中摇曳……她笑起来,杏眸弯弯,慢慢睁眼,却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心神一怵,云清晓立刻往后退,后脑撞到车壁,“咚”的一声,疼死了。
蹲在她面前的风无极从容地下车,她连忙下来,快步追上去。
可是,他步伐那么大,步履如风,她身上有伤,怎么追得上那股风?
一路追到咸宁宫,她累瘫了,坐在汉白玉阶上,气喘吁吁。
歇了片刻,她缓过劲儿,他已经不见人影,却看见一个宫婢走来。
原来,风无极带她进宫,是给萧太后做一道菜。
咸宁宫有小膳房,云清晓忍着头疼,尽力做好这道献给萧太后品尝的松鼠桂鱼,然后由宫婢送到大殿。
大殿传出欢声笑语,三人围坐在桌前,一边进膳一边闲谈。
“风大人带厨娘进宫为哀家做松鼠桂鱼?”
萧太后年四十八,保养得宜,肤白似雪,只有眼角的细纹流露了她的年纪。
风无极微微一笑,“臣记得太后提起过松鼠桂鱼这道佳肴,前两日府里来了个新的厨娘,会做这道菜,便带她进宫做给太后尝尝。”
“据朕所知,云侍郎把幺女送到你府上,该不会是十九夫人吧。”燕皇燕天绝道。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风无极道。
“皇帝有二十妃嫔,育有五个公主,你有十九个夫人,怎么就没有一儿半女?”萧太后诧异地问,“是不是那些妻妾伺候不力?云侍郎的幺女如何?”
“母后,不是那些妻妾伺候不力,而是他眼高于顶,看不上庸脂俗粉。”燕天绝笑道。
风无极淡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