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方才笑得发疯,现在却哭得要断气,脆弱得一个孩子都能将她击倒。
白玉兰心中并没有快意。从一个人的笑中看不出这人的本质,但她在无人之处哭的时候,却更能了解这个人。
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丽女人,但她的爱和恨非常清楚分明。只是她一再失去所爱,甚至连得到的机会都被剥夺,她的恨和狠毒,也就不难理解了。
“夫人……你何必如此伤心呢?这个孩子不存在,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珑玉抬起模糊的泪眼,看着白玉兰,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有丈夫吗?”
白玉兰只能摇头,她还不太懂事就被抓来了,为奴为婢怎么可能会有丈夫。
“那你就没有渴望过同一个男人生一个孩子。我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到他的机会,也许我再也不可能会有他的孩子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说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种话!”
“你的心情我的确不能体会,但我只是作为一个旁人来劝你,你愿意听便听,不愿意便算了。”
珑玉果然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做出不想听的样子。
白玉兰径自说道:“你只是想跟你的丈夫生一个孩子,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真的怀上了,这孩子能顺利降生吗?”
在仙府云家,夫人生了一个野种,这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云家人觉不能让它发生。不管用上什么手段,他们都会把这个孩子扼杀在珑玉的肚子里。
“到那个时候,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产,根本无力保护他,你岂不是更悲痛?这倒还在其次,这个孩子有多无辜,他连这世界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必须惨遭杀害。严格说来,这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错。”
“如果我能怀上他,我会用尽所有办法来保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云遥以为,那就是他的孩子。”
“来不及,这时间根本就不对!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不过十来天,只要没有人泄密我过早害喜的情况,到了时间再装装样子,为什么做不到?有了这个孩子,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换!只要他平安,我甚至可以一辈子装作跟云遥恩爱与共,对云家秋毫无犯……可是,现在没有他,没有!”
白玉兰没话说了,她的确不能估量一个母亲的力量,也许到时候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云遥白白做了别人的父亲。可是这个孩子终究还是不存在,想再多也没有用。
“白玉兰,你不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陡然一句话让白玉兰警觉起来,为什么突然就说到逃走了?难道她竟然想逃出去?
“我的确是想离开,但是……”
“你想过如果没有人帮你,你怎么逃出去吗?”
“我想过,无数次想过,但都没有结果。我虽然没有跟云家的人订立契约,但我无法穿过云家的结界,云上城的城墙上也有结界,我是不能自由出入的。除非有仙族人认可或者带领。”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逃走,你接受吗?”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当然接受。可是如果夫人的意思,你也要一起的话,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
“你身上有言灵束缚,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你想逃走,无非就是想去见你的丈夫,事情哪会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