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注视了珑玉一下,继续说道:“眇兮夫人的出现,在我看来也多半是因为夫人您。她是在妖王率军突然奔袭至通天城外那场战祸之后被二爷救起的。”
“奇怪,云遥为什么要特意去那些地方呢?难不成这就是命中注定?”珑玉半开玩笑地说。
“我说的是,战祸之后。眇兮夫人因战祸家园被毁,流落到了通天城,成了酒楼一名歌女,她擅长吹奏笛音。”
珑玉愣了一下,脑中忽然回响起了熟悉的旋律,通天城中只要会吹笛子的人,都一定会那首曲子。
“来了云上城,她还吹吗?”
“几乎日夜都吹,二爷就喜欢她的笛音。而且反反复复就一首曲子,百听不厌。”
珑玉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入府之前我曾同她远远相望,不过一眼,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风尘气,难以想象她曾是一名歌女。在最不应该示弱的时候,她亦无法忍住哭泣出声,这样的女子,就好像一片花瓣一样柔弱。也难怪云遥会对她怜惜了。”
白玉兰道:“可是怜惜和爱意是不同的,我想二爷的心中,依然无法割舍对夫人的感情。”
珑玉摇摇头说:“他对我的感情,其实跟对你的感情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话说得白玉兰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珑玉马上接了下去。
“主人不容许奴婢违逆,背叛,一旦这奴婢做了这样的事,他就气愤难平,无论如何也要重振主人的威风才可以。”
“果真如此,他又何必找来眇兮夫人,天天听她吹奏同一首曲子?”
“因为他一定要在这虚伪的感情表面批一层皮,让我证明,除了主人之外,没有人是值得效忠,值得去爱的。他施舍给我一点点,我就必须用命来还。”
半晌之后,白玉兰才重新开口:“想不到夫人是这样的想法,那云家的事对你来说就是身外之事了。”
“怎么能是身外之事呢?”珑玉笑道,“我既然来了,不做点儿什么怎么对得起这场盛大的婚礼?你且说,眇兮夫人同云遥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白玉兰有些吃不准珑玉的用意了,但还是照直了说。
“眇兮夫人对二爷可以说是用尽了全部心力,因为二爷对她来说就是神。别的不用说,单说您依然要如约入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也欣然接受了,昨日二爷新婚的礼服,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好一个痴情女子。”珑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她未曾经历过,不知道亲手为自己深爱的男人做迎娶别人的礼服是什么滋味,或许这滋味得去问焚渊。
“不错,眇兮夫人的痴情,云府上下有目共睹,而二爷也并非他面相上的那般铁石心肠。我不过从旁瞥见一两次,二爷照料眇兮夫人的病体,出远门也舍不得留她在府中孤独一人。”
“精诚所至啊,上天竟也有这么公平的时候。”
“眇兮夫人虽然来得并不算光明正大,但府中上下对她都十分敬爱,她脾性好,心性善良,甚至到了好骗的程度,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从来不会往坏处想,更谈不上什么心计手段了。”
珑玉的心里已经全然有数了,西院的那位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柔弱女子,善良温柔多情单纯,而且并不太美丽妖娆,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一个容貌近乎完美的女人,同一个性情近乎完美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是福是祸呢?
“不得了,眇兮夫人在祖母元君屋外差点儿晕过去,二爷又不在,这可怎么办啊!”
外面嘈杂起来,白玉兰问:“夫人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