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的摔砸声震天，玉雨丰里的盆盆罐罐都被推下货台。掌柜的只是嘴巴上劝阻一下，一点儿不心疼，抄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那些兽族伙计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看着一地狼藉和人族人脸上得意的样子，都把拳头握紧了。
砸得差不多了，掌柜的才站出来说：“哎呀，你看你们这是干什么嘛！人家好不容易做出来，你们怎么一点儿不爱惜呢？还有你们，要做就做好，为什么要偷工减料？这些瓦罐都是炊具，吃出人命的还得了啊？”
“我们做的东西没有问题！他说的那个罐子，根本不是我们做的！”
“奇了怪了，这里除了你们会做那些东西，谁会做？”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掌柜最为可气，兽族人几乎要忍不下去，可的确说不上来，那罐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想抵赖！我前几天买的罐子也掉色，只是怕被他们报复，所以不敢说而已……”
“就是就是！”
此后，还有好多人都拿了罐子来，上面有玉雨丰的玉字记号，的确是玉雨丰卖出去的。
兽族伙计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些罐子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做的哪有这么糙！”
“还不承认！咱们告到城主那儿，让他们蹲大狱去！”
“做生意要讲诚信啊，以后我绝对不买兽族人做的东西，太坑了！”
“对啊对啊！他们就是来戏弄我们的，占了别人的土地已经很不要脸了……”
学习经商的路还没跨出去半步，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民族之间的仇恨，是经商之路上最没有脑子，也最严重的阻碍。
事情终于还是闹到焚渊处，珑玉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到了现场。
她看了看地上的碎罐子，又叫买过次品罐子的人拿一个次品来看。哐啷一声，次品罐子也成了一堆脆片，露出了里面看不见的地方。
“这次品里头的颜色怎么是这样的？”
一个兽族伙计回答道：“那颜色是后头上上去的，不是烧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咱烧出来的好罐子，里头不上釉，颜色就是土色，比较难看。”
珑玉便问：“为什么要在里面上颜色？”
“看缺口，那罐子根本没烧够火候，跟我们做的差别太大，要是不上颜色，买的人会看出来的。”
“这罐子，是从哪儿来的？”珑玉的眼神望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一脸无辜。
“这儿只有兽族人会做罐子，的确是从他们的窑里出来的。”
“好，咱们玉雨丰的货品，每一个都是编号登记的，把册子翻出来，一个一个地对，看这些次品是哪一天做出来的，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掌柜地陪笑道：“城主夫人，您金枝玉叶，何必管这档子破事儿呢？小的来处理就成了。”
“让你处理？”珑玉差点儿吼聋了掌柜的耳朵，“我的店都要让你给砸了！马上查，一个不漏地查出来！”
编号登记的事实际上是没有的，货品那么多，根本不可能做到，否则那档案都要堆几个屋子了。掌柜的以为记录在账房手里，账房以为在珑玉手里，一个个都傻眼儿了。
账房对掌柜的小声说：“这记录恐怕在她自己手上，掌柜的，查出来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