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国家抛弃我,但我依然不能否认自己是人族人。你同我一起朝南叩拜,就算答谢这片天地,给我生而为人的机会。”
焚渊搀着她,郑重地单膝跪下,以兽族人的方式行礼,而珑玉则是五体投地,深深拜倒,很久都没有起来。
“你最好没有哭哟,不然我可是会说到做到的哟。”
珑玉抬起头,虽然眼圈湿润,但没有流泪。没有人不眷恋乡土,尤其是当人醒悟自己的故乡全在屈辱之中挣扎时,只恨不能只手更改乾坤。
“再来,向我过世的父母叩拜。他们生我养我,虽不能选择教导我什么,但我终究是长大成人了。不止一次我向父亲焚香祷告,珑家后继有人,血脉不断,未曾毁于女儿的手中,父亲安息,若有来世,还望能续父女之情,补偿我,欲养而不待之憾!”
焚渊道:“若有来世,您与珑玉再续父女之情,那也跑不掉要跟我续上翁婿之情,您老人家的模样我都还没见过呢。”
珑玉嗔道:“你就不能好好说!”
“干嘛,我实话实说嘛。”
“父亲,您别见怪,他是个粗人,但他却是这世上唯一能让女儿开心快乐的人,是女儿的丈夫。这个女婿,还请笑纳。”
“说我,你还不是不正经。”
“最后……”珑玉转过来对着焚渊,直直看进他的双眼,那双无论何时都泛着绿光的眸子,忽然让她醒悟到了什么。多年前司命神官家蓝骏纯强行给她占卜过死时的情景,他只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错不了,一定是这双眼睛,临死之时有他相伴,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了,忽然之间她就有了无穷的勇气,就算天崩地裂,她也能够去面对。
“最后你我对拜,我敬你是夫君,你爱我是妻子,相互扶持,白头到老……”白头到老,这个恐怕有些难,但无论千回百转,她坚信,那个预言是真的,他们生不同时,死后同穴。
焚渊挤了挤眼说:“拜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主子,过来亲一个,不就是我爱你是我的妻子的意思了吗?”
然后他果真在众人的起哄中把珑玉捞过来狠狠亲了一口。他的话说出口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城主的水准,但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丈夫,珑玉再也忍不住,眼泪扑漱漱地落了下来。
“又哭了,当我说话是放屁是吧……”
“别、别……我不敢了……”
“哦哦!老大你太坏了!赶紧回房去,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这喧哗吵闹的夜晚,就好像大海的浪涛打到了最高点,珑玉觉得,除了往后细水长流积攒的平安快乐,不会再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仿佛已经到达了她人生的顶点。
“想不到,我这个所谓的第一美人,要嫁人却这么难。终于我把自己嫁出去了,也只有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才敢娶我。”
焚渊嘿嘿直笑,说他胆大包天就是小瞧他了,他胆子大到捅了老天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