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瑗除了容貌以外,从头到脚都是兽族女人的打扮。保暖的毡帽,柔软的皮袍,还有手指上为了缝制皮衣所用的顶针,以至于脚上的皮靴,都完完全全是兽族的。
她根本没有从妖族带任何东西出来,就算有,此刻应该都被她扔掉了。
达达丽借照顾她之便试探地问:“嫂子未免也太俭省了,若不是你容貌姣好,都看不出来是冬青部落的首领夫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义上是妾,当然不能太华丽。再者,现在吃尚不能解决,还打扮什么呢?”
“哪有女子不爱美的?我现在虽然已经成婚,但还留着好些女儿时的东西,就算不能戴,平时也总拿出来看看。”
美丽的女子都珍惜自己的容貌,珑瑗当然也是这样,她叹道:“我留着女儿时的东西更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当自己出过嫁。”
“是吗?人族的首饰我还没有见过呢!嫂子,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
珑瑗笑道:“那些东西累赘得很,我都放在家里了。”
达达丽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失望,珑瑗从脖子里摸出一枚坠子,说:“我们珑家崇玉,很多饰品都是玉。这枚坠子,是个缩小了的祈雨法器,上面刻着龙纹。”
“能祈雨吗?”
“下不下雨是老天说了算,这个只是一个占卜仪式中用的法器,而且还是缩小了的,非要用的话,也就能召唤一些水来。”
“那也很不错了。不过,不是我自夸,我们兽族人做的召唤水的法器,比这精妙得多。”
兽族人能制作比这更精妙的法器,当然能仿制一个非常相像的法器。
第二天,达达丽就带着被她掉包的玉坠子找到了风铃。
“这是嫂子贴身的东西,我想她的前夫应该是不会认错的。”
风铃握紧了玉坠子,借着出城去田地的工夫,绕了个道却直奔了妖界的入口。她不能找马代步,便放出了朱雀魂兽。这魂兽如果不是实在禁受不住外界的严寒,一般不会拒绝她,谁让她是被朱雀本尊诅咒过呢?有失当然有得。
当朱雀魂兽出现在妖界时,恐慌就像大火一样飞快地蔓延,然而朱雀魂兽根本什么都没做。
追月城被笼罩在朱雀火羽的红光之下,就已经有人拖家带口地往外奔逃了。
这样一来倒省了风铃很多事,她不用操心怎么才能引起妖王的注意。
她坐着魂兽飞到了追月城最高的地方,刚要落脚,就听见底下一声长啸,耳朵都差点儿给她震聋了。那是宫廷尖顶的报时汽笛。
冰蛾在侍卫的簇拥下出来查看,整个宫廷都被魂兽照得犹如白昼。可妖族人并不知道白昼是什么样的。
“来者何人?”
风铃想答,但是忽然觉得,什么都不说反而更好,于是把怀中的一个羊皮袋子扔了下去,亲眼看到冰蛾接住并打开,脸色大变之后,才掉转魂兽振翅离去。
冰蛾的手在发抖,他摸到那玉坠子上,仿佛还有人的一丝体温。这熟悉而又久远的感觉,让他紧紧抓着这枚坠子不肯撒手。
即使来人什么都没有说,他也知道这玉坠子是谁的。这世上没有人能带给他温暖的感觉,除了珑瑗!
“她没死,她没死……”
珑瑗没死,她又会在哪儿呢?这个兽族人装水和酒用的羊皮袋子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