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从来没有这么有闲暇来观察一个人，即使是元居信，她以为他们之间相互了解，可她也很少这样静静地观察过他。
盘腿坐在大殿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霸道赖皮又坚定温柔的焚渊，此刻他正听着属下报告各种事务，而她竟然可以坐在一边看着，没有秘密没有猜忌。
珑玉不由自主地就要笑出来，而焚渊时不时地就瞟她一眼，虽然不说话，但他的心始终在这里。
“老大，大雪已经下了三场，只怕还要更冷，是不是该宰杀牛羊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就宰杀，最多支持一个月，一个月后是最冷的时候。过了冬，还有春天呢？难道出去刨草根啊？”
“属下真没开玩笑！存储的粮食本来就少，到现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不下令宰杀牛羊，就要饿死人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老大，下令宰杀牛羊，然后把肉都腌制起来吧，今年牛羊壮，应该熬得过去。”
“粮食怎能一点儿剩余都没了？只是吃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那要不……咱去问妖族人‘借’一点儿？”
焚渊又是叹气又是白眼，说道：“一整个冬天和来年春天，这么大半年的时间，你全问妖族人‘借’啊？你打算带多少人去送死？还是说，让人去送死还能省一些口粮？”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兽族人在所有种族中生存的意识是最强烈的，所以族群中的凝聚力也最强，即使是要饿死，也绝不能打同胞兄弟的主意。
大殿里气氛很是沉重，人族一场洪水，不仅让人族南方的百姓流离失所，颗粒无收，还殃及兽族。而妖族不肯卖粮食给兽族有一部分原因是珑玉的计谋，这一点焚渊不能说出口。
但是在一边看着的珑玉心里却很清楚，兽族面临了一场大饥荒。
珑玉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焚渊瞟见了，皱着眉头干咳了一声，瞪了她一眼，却听图鲁班跳起来吼了一句：“老大，横竖都是死，咱不能坐在屋子里等死啊！妖族不卖粮食给我们，那没有办法，只能像以前一样……我带人去，做苦力也好，角斗比赛也好，总之换得多少是多少啊！”
从前只是猜测，兽族从妖族手里换取粮食，要么用金子买，要么就用尊严换，但想不到这么残酷，苦力和角斗比赛，都是牲畜和野兽做的，而他们是兽人。
焚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了。图鲁班转身就走出了大殿，看来是要去准备。
“今年人族洪水，只怕冬天咱们雨雪也多，你们赶紧组织人马把能收的干草都收干净，至少战马和吃素的族人有东西吃。”
这就算是兽族宫廷的“早朝”，总共没花了一顿饭的工夫就结束了。
等人都走了，焚渊带珑玉回寝殿，然后命人拿来了早点。
一小碗稀粥，还有一片干肉，不过焚渊还是存了私心，塞了一个苹果给珑玉。
“这时节哪儿来的新鲜苹果？”
“存放在冰窖里的，是城主的特供。”
好奢侈！珑玉看着这个苹果，只觉得比任何金银玉器，珍馐美馔都要奢侈，简直难以下咽。
“焚渊，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