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珑家又热闹了。
先是到兴家下定礼,浩浩荡荡吹吹打打,仿佛别人家迎娶时的规模,还不知道迎娶的时候要弄出什么样的排场。
然后是上仙的神谕再次下达,赞誉珑玉不畏艰险,为仙族带来了可贵的财富,功不可没,直接赏赐珑家两个额外的灵池,并一柄符文宝剑,鼓励其再接再厉,造福苍生。
接着,云氏上仙还另外降福,赏赐通天城来年风调雨顺,本来只能栽种一季小麦,可破例栽种两季,不遭虫害,必定丰收。
这一神谕是透过珑家的占卜传出来的,看在通天城四周的这些百姓眼中,那就是珑家为他们求来的恩泽,有些地方甚至供奉起了珑玉的生祠,香火旺盛,俨然她已经成神了。
果然是盛极一时,不过顺顺遂遂地去了一趟漠北,珑家的风头就几乎盖过了城主,从来还没有哪个人为城主建立过生祠的。
幻雾正服侍珑玉小睡一会儿,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自顾自地傻笑。珑玉还没睡着,问她道:“什么事这么高兴?是阿琼和珑瑄有消息了?”
“倒也不是,奴婢高兴,是因为小姐的担忧又少了一层!”
“这又是从何说起?”
幻雾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用玉盆养着的莲花,笑道:“小姐嫁入仙家,一定是夫唱妇随,琴瑟和谐。嘻嘻,原本以为上仙高傲,小姐过去会受苦……谁料,这位上仙竟然也折服在小姐的美貌之下!”
珑玉无力地一笑,摇头道:“你这丫头,高兴什么?又不是你要嫁过去。到时候,我一走,你就得寻一个好人家托付终身,还不如为你自己多考虑考虑。”
一句话把幻雾说得惆怅起来,就好像马上就要分别了一样。
“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应该为此高兴才是,为什么还是整日不苟言笑的呢?”
“我也想高兴起来,这是第一次我的选择,必须同我的命运相符,不符合还不行。他将是我的丈夫,要我对他动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我害怕,真的好害怕……看到那个池塘,我就觉得自己如履薄冰。夫妻情分,恐怕是男女之间最脆弱的维系……一旦我有所差池,珑家……”
“小姐,您想太多了,奴婢觉得,您只需要好好对待上仙不就行了吗?”
可以吗?珑玉很怀疑。如果他接受了绝不动情的约定,或许她还能更坦然地面对他。可是如今,她不敢太放肆,开头对他说的那些无礼莽撞的话,今后都决计不敢说了。谨小慎微,恭谨谦让,然而她的心,也一定会被自己绑得死死。
不知道那对于上仙来说怎样,但至少在人族,那样的夫妻,还算什么夫妻?
“小姐……小姐!您看,那莲花是不是动了?窗户都关着,一点儿风都没有,它是不是自己动了?”
珑玉从床上爬起来,盯着玉盆中的莲花看,果然,那多绯红的莲花在玉盆中绕了一圈,花瓣一张一合,自己动了起来。
她滑下床去,走到莲花跟前,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一下,心中立即响起了云遥的声音。
“玉儿……”
片刻之后,珑玉退开,对幻雾说:“去把神龛都放到我的屋子里来吧。”
幻雾促狭地说:“小姐,有这花儿不就行了,何必拿神龛来?”
“照我的话做便是。”
她要习惯,慢慢习惯同上仙生活的日子,日久生情,或许这句话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