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卫立刻往蔡博广身前一挡,连成了一条线,保护住了主子。
此时,戏台上的戏子见风向不好,互打了一个眼色,连赏钱也不要了,带着家当便悄悄离开了蔡府。
落云曦不管他们,一步步靠近,冲最前头的五人勾唇一笑,缓缓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这样一句话。”
几名侍卫一愣,喜欢一句话?什么话?
他们刚想到这里,落云曦一个腾空上踢,跟着擒拿,双脚连踢,后旋踢,瞬间便发起一连串的近身攻击,速度力量把握得恰到好处。
只听到“咯吱咯吱”几声响,她已经将这五人的左臂全给卸掉了。
“哗!”丫环小厮中炸开一道呼喊,落云曦右腕一甩,雪白的锦绸如闪电劈下,又倒下一排。
噼哩啪啦一通响后,除了扶着蔡博广的两名侍卫完好无损,其余人,要么折臂断腿,要么被她抛到墙根处,那里叠得高高的一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下人,唉哟着半天爬不起来。
“哈哈好!太好了!”无肠拍掌赞道。
他双眼直发光,真是好久没有见落云曦舒展身手了呢,还是跟原先一样强!
落云曦悠闲地收了雪锦,淡淡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我喜欢的这句话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女子坚定的声音有如惊雷响亮地炸在每个人心中。
再看落云曦,她微眯凤眸,眸光孤傲冷漠,充满了冰冷狠辣残酷,更是隐隐流动着睥昵天下唯我独尊的强势!
“去打盆冷水来。”她看向蔡博广左边的侍卫。
那名侍卫唇瓣微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掉头快步跑走了。
不多时,他就端了一个木盆过来,盆中盛满了新打的井水。
落云曦将狐领丢在盆内,嘴角邪肆地勾起,冲蔡博广招招手:“把他扶过来。”
蔡博广惊怔得双目圆睁,他半晌才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如果说刚才落云曦的闪避只是身形灵巧,那现在又叫什么!尼玛他怎么看走眼了,会招惹到她!不仅是他,所有人心下都无比震惊,没有人还敢从心底小看这名哲王妃了。
蔡博广发怔时,已经被两名侍卫架到了木盆前。
他这才反应过来落云曦想要干什么,张嘴便要惊呼,落云曦却已看准他的动作,右手两指飞快探来,掐住他的下颚,一捏一沉,下巴便脱臼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可谁也不敢作声。
蔡博广痛得眼泪哗哗直流,拼命挣扎着,嘴里伊伊呀呀不成腔调。
他身旁的两名侍卫却是身体轻颤,这女子确实狠毒。
他们行事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触到落云曦的霉头。
“不愿意洗吗?”落云曦冷冷看着蔡博广,对另外一名侍卫道:“你再去打一盆热水来。”
那人照做了,这一回的速度更快,没一会儿便捧了一盆热水过来,放在地上。
落云曦伸出一根手指,探了下温度,勾起薄唇:“你们俩将他的手放进热水里,按住他的手腕,泡吧,泡到他愿意洗为止。”
交代完,她便随意找了张椅子斜斜靠了上去。
两名侍卫互看了一眼,却是谁也不敢去做。
打水,这件事还是能办的,但要他们去动主子,他们还是没这个胆量的。
两人想毕,双膝一屈,齐齐跪在落云曦面前,飞快地磕起头来:“王妃,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少爷!”
落云曦冷笑一声。
丁雯已经迫不及待地叫道:“小姐,我去!”
她早就看蔡博广不顺眼了。
落云曦点点头。
丁雯拉了丁英一起过去,两人都是有武功的,制服蔡博广是小事一桩。
蔡博广的手在温热水中一泡,冻疮的地方顿时痒起来,钻心的痒,他想去挠,两只手却被死死摁住。
他怒得看向两名侍卫,嘴里头像野兽般狂吼着,看唇形应是在说:“你们是死人吗?过来救我啊!你们两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两名侍卫不知所措。
而蔡博广双手却痛痒难耐,简直无法煎熬了。
且不说这边,再说蔡同兵吧。
被小厮领到书房门前,一抹黑影从院旁走了出来,他一见,便认出是昨晚的九煞。心中一动,当真是中山王要见他?
九煞面色冰冷,吐字清晰:“王爷在屋内,你自求多福吧!”
蔡同兵咬了咬牙,走将进去。
廊上点了一盏孤零零的灯火,夜色幽暗,一片寂静,书房的窗子也是漆黑一片,里面并没有点灯。
蔡同兵心中更加紧张了,他推开房门,摸黑进去。
这是他自己的书房,所以即便是一片黑暗,他也能熟悉地找到路。
快到书桌了,他有些害怕,不禁想要抬头。
他刚抬了一半起来,一声冷喝便在前头传过来:“谁允你抬头的!”
黑暗中,这道冷喝清楚凛厉,蔡同兵吓得又赶紧将头深深埋了起来,也不再往前走了,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老臣见过中山王。”
寂然无声。
他也不敢乱动,只是直挺挺地跪着,身体僵硬,呼吸粗喘,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呵呵,蔡大人,你在温阳府呆了好几年了吧?”一声冷漠的笑响起,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磁性,与刚才那道声音截然不同。
蔡博广的心往下一沉,这果然是中山王的声音。
他在京都供职多年,虽然见中山王的面不多,但大凡见过他的人,绝不会也绝不敢将他的音容笑貌忘记的。
那么刚才勒令他不许抬头的应是中山王身边的人。
被中山王这样一问,他听出了危险,额头不禁有汗渗出,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老臣回温阳府已经有八年了。”
“嗯,你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百姓掏心掏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君澜风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褒奖。
得到中山王的肯定,蔡同兵一喜,身体也就放松了下来。
“只是,”君澜风话锋一转,“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教育好儿子。”
蔡同兵听了这话,心里也难受极了,匍匐在地,答道:“老臣也知道。只是老臣四十岁上才养了这么一个独子,生怕他磕着碰着,凡事都顺着他,以至于他养成现在的性子。”
“温室中的花朵固然娇艳,但却经不起一点风霜,是应该给他吃点苦。做错了事,当然要接受惩罚。”
蔡同兵想了一想,说道:“可是,哲王妃要博广用冷水洗狐领,博广的手害了冻疮,确实沾不得冷水。老臣愿意代他洗,哲王妃却不同意。”
君澜风淡淡道:“这一次,你说他的手不行。下一次,你又会找什么理由为他推拒呢?本王在战场上时,腹背受了剑伤,也带伤征战,难道你儿子的手比本王的命还要娇贵?”
蔡同兵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你起来吧,赐座。”君澜风吩咐一声。
黑暗中,一道强劲有力的身躯靠近,一手担了个椅子放在一旁。
“多谢!”蔡同兵爬起来坐下,往君澜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薄薄的月色自窗外打进来,照在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深邃幽沉,阴暗中,他的神情越发显得阴冷。
果然是中山王。
蔡同兵心中又肯定了一次。
他有些坐不住了,叫道:“王爷,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去,让博广接受王妃的惩罚。”
“不用那么急啊。”君澜风沉声一笑,老神自在地开口。
蔡同兵刚欲起来,又坐了回去,满头大汗地问道:“王爷还有什么指示?”
和这男人说话,天知道压力有多大!
君澜风右手轻轻摩娑着下巴,似警告似威胁又似无意地说道:“本王在温阳的事情,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蔡同兵身子一震,立刻回答道:“是,老臣明白。”
他顿了一顿,试探地开口:“不知道王爷来温阳所为何事,臣能不能帮得上忙呢?”
“嗯?帮忙,你不帮倒忙就行了。”男人好笑地勾了勾唇。
蔡同兵愕然,帮倒忙?这怎么说?
看他发愣,君澜风又抛出一句:“比如说,管束好你那儿子,别让他去烦哲王妃。”
别让他去烦哲王妃?
蔡同兵一头雾水。
中山王来温阳办事跟他儿子烦哲王妃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半天,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整个身体的神经都崩紧起来。
坊间不是传闻中山王和哲王妃……想着,他万分震惊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狐疑和难以置信。
君澜风夜视能力极佳,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唇角一勾,说道:“哲王妃么,她和端木哲之间的婚事作不得数的。虽然是有婚约,可这堂永远都拜不了。”
“是。”
蔡同兵已经离开了座椅,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算是皇室秘辛了吗?
中山王的言下之意他已经不敢去多想了。
君澜风目光幽静地盯住他,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可信度。
半晌,他低低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天下凡是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落云曦她是本王看中的人。”
蔡同兵吓得跪倒在地,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想知道啊老大,他真的不想知道得太多!
但君澜风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反而勾得更深了。
“你要知道,她就是本王内定的中山王妃,如果你儿子再不知死活地往枪尖上撞,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什么,中山王妃?
心里正哀嚎着的蔡同兵被这句话震得浑身一哆嗦。
他蛮以为落云曦“嫁”过端木哲,中山王即便喜欢她也不一定会给她正妃之位,却没想到竟是内定的中山王妃!
嘴巴惊讶得张大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懂我的意思了吗?”君澜风很满意他的表现,意味深长地问道。
蔡同兵支支唔唔了半天,才说道:“懂,懂,老臣知道了,绝对会看住孽子,不让他伤到哲王妃,不,中山王妃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