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听着有些心酸,转头,扑到他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我引起你的伤心事了。”
她只是心里不舒服,可是,到底还是触动君澜风的伤情了。
但她也想让他明白,从今以后,只有她,只有她落云曦能陪着他,和他承担伤心之事。
落云曦的投怀送抱,叫君澜风心头无比舒畅,反手搂住她,语音也轻快起来:“不伤心了,曦儿,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说着,将她的秀发掳到一边,胡乱地在她脸上亲吻着,低叹:“为什么不早些遇到你……”
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池水轻漾,长发吹开,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落云曦勾住他的脖颈,挂在他怀里,不语。
君澜风心情极佳,对于过去那些事情,竟在片刻间看得淡了,主动与她说起当年的事来。
无非就是杜兰芷与皇帝退婚,颜容倾却又叫她过去替自己成婚,被皇帝发现,转赐给了老中山王。
老中山王喜欢颜容倾,皇帝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做了。
两人相拥相依,低低交谈,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彼此脸上,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就在两人温暖地依恋在一起时,一抹淡长的身影出现在竹舍后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凝向他们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去。
两人相拥相依,低低交谈,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彼此脸上,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就在两人温暖地依恋在一起时,一抹淡长的身影出现在竹舍后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凝向他们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去。
落云曦与君澜风在池边待了小半夜,直坐得腿发麻,落云曦才起身,望着池边的残棋,笑道:“我们将棋下了,如何?”
君澜风伸手刮刮她的鼻尖:“都这么晚了还下棋,回去睡觉。”
落云曦睨了棋盘一眼,说道,“白棋是杜晴烟的吧,她先走一着,但却讨不得好处,这棋必是黑棋赢。”
君澜风笑道:“聪明,她的棋艺比你差远了,所以,这残棋,不看也罢。”
说着,他一手便搅乱了棋局,霸道地说道:“回去睡觉了!”
“我也该走了。”落云曦看着月头都到靠西侧的天空去了,意兴未尽地说道。
“走?”君澜风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到我那去。”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春柳还在你那,我自然先去你院子。”
到得主院,春柳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前候着,见落云曦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说道:“小姐,不早了,赶紧回去。”
君澜风不悦道:“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明天早上再回去也来得及。”
“这可不行……”春柳的话还没说完,君澜风便将落云曦拽进了房,“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样不行,外公明天就会发现。”落云曦赶紧挣他的手。
“没事,他若问起来,你便说去齐娉婷那里了,我们帮了她那么多次忙,让她给你圆个谎总是行的吧。”君澜风不以为然,硬是将落云曦抱到床榻上,说道,“别动,去打盆热水来洗了脸脚就睡。”
落云曦无奈,只得依了他。
第二天,落云曦回府后,所幸颜国公并不知此事。
一连五六天,天夜都算得上平静。太后自从出了颜容娇一事后,便咸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纵然不喜太后,可她到底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就算做出这种事情,也改变不了事实。
所以他不好处理,只得这样冷着僵着。
皇上如此态度,颜家人更是没办法了。
杜府门前张灯结彩,大红色的喜绸一直挂着,但府门前却冷清得紧,连那喜庆的红也似乎黯淡了几分。
杜晴烟的事情到底是捅到和月皇帝耳里去了。
闻说此事,和月帝勃然大怒,写信给月钧华,告诉他:“从前,你说你不娶珍珠,要娶杜晴烟,朕可以依你。但现在,杜晴烟竟然在大婚之日将匕首带到闺房,这完全是不将咱和月放在心上,她是诅咒我们和月吗?速回,退婚!”
对于皇室,最忌讳的莫过于不吉利了,难怪和月帝如此惊怒。
月钧华收到信时,心中也万分震惊,杜晴烟允嫁得匆忙,他并没来得及去接,所以他是得了天夜皇帝说杜晴烟生病的消息后,才赶向天夜。
纵然快马加鞭,也还需要一两天抵达夜都。
和月帝这封信便是叫他回来。
月钧华收了信后好生为难。
眼前,划过杜晴烟含笑的娇颜。当初,他还是血鹰时,受了重伤,在穆安府养伤时,杜晴烟待他十分体贴,他一直难以忘记。
这样的杜晴烟,怎么可能带匕首刺杀人?而且刺杀的还是武艺高强的落云曦!
“殿下,怎么办?”月钧华身旁的一名大内侍卫询问他的意见。
“都到这里了,还回去吗?”月钧华掀开车帘。入目远山盘旋,浓淡如画,不同于和月北部一望无际的荒原,天夜位处江南,总是多山的。
“父皇听到的是民间流言,而天夜皇帝传来的话却不是这样,事实到底如何,必须得由我们亲自去看了才知。”月钧华做了决定,给和月帝回了封信,说是要去天夜调查清楚真相才回来,对随行侍从和军队,他却是将和月帝的信压了下来,没有通告,带领迎亲大部队直奔夜都。
到得天夜已是十二月底。
原本,杜晴烟是在中旬出嫁,月底能到和月,正好赶上春节。现在计划全打破了,月钧华只能在这边过了春节再回去。
他一抵达夜都,便给杜府送了信,要上门拜访。
听说华皇子到了,杜学士又惊又喜,虽然他将落云曦的流言放了出去,但心里却一直担忧和月高层能不能收到,当下匆匆赶到门前迎接。
月钧华连皇宫都没来得及去,便来了杜府,进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杜晴烟。
杜晴烟伤势未好,躺在床上,无法给他行礼,月钧华挥挥手,很是随意,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知道他是血鹰的杜晴烟打量着他,看着男人这张脸庞俊逸非凡,王者气息油然而生,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嫁给他,兴许是除了表哥外最好的选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月钧华坐在床前,凝望着杜晴烟苍白的脸颊,颇是心疼。
杜晴烟低低说了:“落云曦是我唯一的嫡姐妹,大婚那天,理应她给我拂尘,没想到她却刺杀我。”
“那匕首是你带进房的?”月钧华肯定地问道。
杜晴烟犹疑片刻,点头,说道:“起先是打这柄匕首来防身用的,没想到,落云曦看到它时竟起了歹念。和月那边都知道了?”
她之前是想将匕首都赖给落云曦的,可没想到老李铁铺的标志出卖了她。
可是,父亲不是出去散播谣言了吗?怎么月钧华会知道匕首是她带进房的?
杜晴满腹疑问,又恨又气,可却此时的她却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没事。”月钧华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最终到嘴边,只化作两个字。
“你只管安心养伤。”他低声安慰着,并没有提到和月帝写信要求他们退婚的事,沉吟会儿,说道,“等春节过了,你就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回和月。”
杜晴烟的伤早没有致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他会为她提供一处安静的环境。
至于和月帝那边,他决定先斩后奏。将杜晴烟娶回府了,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就算他不情愿,那也没法子了。
月钧华看望过杜晴烟后,才入宫面圣。
皇帝十分隆重地招待他,并于当晚在皇宫举行宴会。
这场宴会委实热闹,不过,君澜风却缺席了。
这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春节前两天,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湮没了整个夜城。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新春的喜悦中,颜府也是,四处贴春联,挂福字,一片喜气洋洋。
这样的场景,若是在一年前,是绝计不会有的,落云曦的到来,实是颜府一等一的喜事。满院奴才们脸上洋溢着融化冰雪的笑容,这可是他们颜府很多年来都没有过的喜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君澜风不在宫里,他正与落云曦坐了一辆马车从君家别庄回城。两旁树枝被白雪压弯,不时有雪团扑簌簌落下,马车的轮子轧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直响。不少乡下人赶着牛车进城打年货,新年味儿极是浓厚。
车帘半卷,落云曦将下巴搁在车窗沿上,眺望远处的雪景。
好大的一场雪!
漫天皆白,如同大地穿上了新衣,不染半丝纤尘,干净得令人不忍踩上去。
君澜风望着痴迷在雪景中的落云曦,嘴角扬着笑意,自背后将她整个儿融在自己的狐裘内。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突然间,车帘被一阵狂风舞起,一道身影夹着凉意闯了进来。
“澜风!”一阵醇厚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君澜风回过头,只见马车车梁上不知何时站上一名青年男子,身姿修长,五官方正俊朗,裹着深蓝色狐皮袄子,头戴一顶白毡帽,正张大着嘴,一脸震惊和尴尬地看着两人。
君澜风不紧不慢地放开落云曦,落云曦没有回头,只是低下脸,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也颇是不好意思。
那人就站在车梁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马车却没有因他而停,仍然缓速前行着。
“你回来了?”君澜风淡淡问。
那人这才被他的声音惊醒,看了落云曦的背影一眼,说道:“回头见!”跳下马车,便消失在雪地里。
落云曦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人是谁?和你很熟吗?”
“他……”君澜风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还好吧,从小一起长大,无礼惯了。”
“他是哪个朝臣的儿子?”落云曦又问。
君澜风抬起她的下巴,眉眼划过不满:“曦儿关心他做什么?”
落云曦无语,只是随口一问,他不说,那就算了。
君澜风眼底闪烁着笑意。
九煞先是驾车将落云曦送到颜府,而后才载君澜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