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感觉手心有些热,誉浅他真的准备放弃了吗?
太后连忙道:“此事当真?”
誉浅连忙撩起衣袍跪下,但是跪下的同时他跟自己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对人磕头……
“誉浅不敢欺瞒太后!”
还有比这个更加喜悦的事嘛?誉浅居然主动放弃皇位,只换他生母的名分,这笔交易放在哪里都不亏。任谁是太后,也会毫不犹豫的应允的。
“哀家念你一片孝心,此事哀家便替你做主了!”太后的改变也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大家都没有反驳。
用一个头衔,换来一个皇位,值得!
“谢太后!”
他深深一拜,像是臣服,但站起来的时候,腰板居然比来的时候还要挺拔。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似乎要将面前的脸全部印在脑子里,轮到聂欢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是什么表情。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窃喜,连太后都不例外,她却一脸的怀疑,似乎发现了什么!
誉浅皱了皱眉,心中莫名翻腾起一阵怒意。
这不是针对聂欢,而是释心。
释心在宫外逍遥自在,游戏玩耍的时候,他在上书房刻苦学习,每天还要承受着非人的苛待。释心生气了,可以一天杀死一个太傅,而他想问清楚一个难题的时候,却遭到太傅的苛责。他煎熬了二十多年才拥有今天的地位跟威望,释心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
这公平吗?公平吗?
忽然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冲出来。誉浅望着聂欢,忽然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聂欢吓了一大跳,这厮怎么笑的那么变态?
太后本以为誉浅会离开,却见他又跪了下来。
“誉浅,你又怎么了?”太后沉声问道。
“誉浅还有一事相求!”他道。
“什么事!”
誉浅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儿臣心仪捏太傅已久,想恳请太后将她赐给儿臣,儿臣此生无憾了!”
殿内寂静的好像一滩死水。太后面无表情,大臣目光错愕呆滞,连交头接耳的都不曾有了。
誉浅皇子简直让他们捉摸不透。
聂欢怔怔的看着誉浅。见他恭敬的叩了三次头,语气坚决道:“还请太后成全!”
聂欢是释心的太傅,也是三绝老人的弟子,是先皇特意请回来教导释心的人,释心一路走来,都由此女相陪,太后深知聂欢在释心心中的地位,她绝非一位普通的太傅。
但释心是什么人?他是大曜未来的皇子,即便对聂欢有思慕,可日后坐上皇后宝座的绝对不可能是她!
但儿子喜欢她呀!
太后也开始为难起来。
“哀家要考虑考虑!”良久,太后道。
聂欢松了一口气,誉浅却不想善罢甘休,他严肃起来:“太后,儿臣这一生只想与聂太傅长相厮守,望太后千万成全!”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潜台词便是,如果你不满足我这个要求,皇位之事,我可能随时会反悔。
太后何等的聪明,她岂会听不出来誉浅另有所指,顿时脸气的煞白,这孽畜居然敢威胁她。本想发作,旁边一位近臣连忙附耳过来,悄悄道:“太后,此事事关重大,切勿因小失大!”
聂欢站的位置比较远,只看见两人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却听不清楚到底说些什么,不过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当看见太后脸色开始转变的时候,她的心凉了。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会认真考虑这事,誉浅你切不要莽撞行事,你与释心都算的上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不会亏待你!”
半跪在地上的誉浅暗自勾起一抹冷笑。连忙千恩万谢的起来了:“那儿臣等候母后的好消息!”
临走时,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聂欢一眼。
聂太傅,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释心拥有的太多,而我什么都没有!
“你也下去吧!”誉浅走了没多久,太后对聂欢命令道。
聂欢机械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是准备把我赐给誉浅吗?”
太后脸色一沉,刚才被誉浅威胁已经损了她的威严,如今聂欢竟也敢大胆的质问,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太傅。
“放肆,哀家要把你赐给谁,还要允许你过问?”
太后是个好母亲,可以为了儿子的生命跪地求人,但她却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聂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拱拱手道:“聂欢不敢!告退了!”
现在没心情与太后发生争执,若太后敢把她随意赐给任何人,她绝不会受人摆布。
入秋了,离景阳宫不远的一处宫殿开满了秋海棠,远远看去,好像一片连绵起伏的红缎,聂欢心中压抑,独自一人朝那边走去。秋海棠开的十分茂密,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过,枝桠都快将石子路挡住了。聂欢穿花而过,所到之处花瓣皆如雨水般凋落。
“心中不满居然来这片海棠树下撒气!”揶揄的笑声从花圃深处传来。
誉浅?他怎么还没死?
聂欢冷笑,没去找他算账就不错了,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想也没想的循着声音走过去。
只见誉浅隐身在海棠花下,此刻他正压着一只海棠放在鼻尖轻轻嗅着。他面庞白皙,与海棠的艳丽形成一道强烈对比,若此刻作画,绝对很有质感。
聂欢看见他,冷冷一笑:“你今天费尽心思,求的是什么呀?”
誉浅放下手中海棠,树枝轻轻一弹,花瓣纷纷落下,竟将他衬得飘逸起来。
他侧头,一脸好笑的看着聂欢道:“自然是想与太傅永结连理,白头到老咯!”
半真半假的笑容令人看不出到底有何居心。
聂欢跟着笑起来,这年头没个演技怎么在宫里混呢?
她走过去道:“二皇子,你我无冤无仇,大家只是各为其主,你用不着这么坑我吧?”
婚姻大事在古代应该也算人生一大转折点,相信没人愿意草草了事吧?
“太傅觉得本王坑你?”誉浅挂着明媚的笑容看着她,目光却暗沉下来:“本王只想让太傅懂得一个道理,寄人篱下便要受人摆布!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