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有些小了,从磅礴大雨变成蒙蒙小雨,不需要打伞也能走。
聂欢走在前面,弑樱举着伞走在后头。
“有心事?”弑樱开口道。
聂欢回头看着他道:“你真心诚意的回答我一句,你亲自出马是真的为了释心?还是想坑邢浩宇!”
握住伞的五指微微用了些力道,弑樱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为何会这么想?难不成,你对邢浩宇还残存情分?”
“这跟情分不情分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不想坑害任何人罢了!”
“自古成就一番霸业的人,谁的手里不沾染点血?你是释心的太傅,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弑樱冷冰冰的反驳道。
“我懂,但我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愿闻其详!”
聂欢有些置气的别过头:“暂时没想到!”
弑樱莞尔一笑,走近她,将伞朝她挪了挪:“妇人之仁!”
“你这么说就是有意坑邢浩宇的了?”她瞪大眼睛紧张问道。
“我谁都没有坑!”被她问的头疼,弑樱把伞重新挪到自己头顶。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邢浩宇岂是谁想坑便坑的了的人吗?
聂欢有些不放心:“真的?”
弑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若你不相信,便回去劝说邢浩宇放弃,本座一点意见都没有!”
见弑樱动怒了,聂欢连忙露出笑容,讨好的攀住他的手臂道:“干嘛这么小气呢,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自从知道他就是师傅之后,起先是有些不适应,可后来便接受了,尤其是弑樱救了她一命之后,对他的看法也开始明朗起来。
国仇家恨是一回事,师徒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虽说弑樱教她武功是为了释心,可弑樱在这三年对她也不差,若只是个工具,何须一忍耐她到现在?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徒弟,不过嘛,以后肯定会努力,坚决不辱没弑樱的悉心教导。
瞧见她刚刚一脸怀疑,如今又释怀的如此之快,弑樱在心里暗叹,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无法准确的猜测到一个女人真正的想法。
“弑樱,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雨夜中,传来聂欢脆生生的话音。
“叫师傅!”
“都一样啦,叫师傅感觉你很老,叫弑樱方便一些!”
“叫师傅!”弑樱一再重申。
“你非要把自己弄的未老先衰才甘心是吧!”
“长幼尊卑的确该如此!”
“老师傅!”
“……”
有了凯旋侯的护驾,朝廷上反驳的声音居然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是对曹丞相死心塌地的那一拨。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确有些难度。这里面不光包括了曹丞相的心腹,还有一些硬骨头,他们是一心追随誉浅,对待这些人光打压是不够的,需要在精神上扭转他们的观念才行。
聂欢试了几次,失败了。倒不是自己没用,而是……
“张大人,关于皇位的问题……”
“释心皇子杀了六皇子!如此残暴之人岂可为君?”
“这事已经过去了!您别再提了好吗?逝者已矣,干嘛非要想那些影响心情的事呢?”
“释心皇子不学无术!对政事一窍不通!殴打太傅、目无尊长,态度轻蔑、为人跋扈、做事嚣张……”
“张大人,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好,释心皇子杀了六皇子,如此残暴之人不可为君!”
“……”
从张大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聂欢彻底放弃说服张大人的想法,这个老人简直顽固的可怕。
弑樱仿佛知道结果似得,并未多问。
“释心呢?”释心已经不用被关在思过殿了,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刻苦学习,对人的态度也改变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嚣张,所以见他不在书房好好学习有些奇怪。
弑樱道:“他去看望太后了!”
“哦!”恩,不错,懂得孝顺了!
弑樱翻了翻释心曾经看过的书,漫不经心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过治国可不是把枪磨快了就行!”
聂欢懂得他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朝上已经闹的不可开交!我都不晓得怎么跟誉浅争了!”
如果不是释心武功全废,她真的想放弃,带着释心到处走,一路游山玩水也不错!何苦在这里与人勾心斗角呢?
“若想一举成功也不是难事!”
狐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吗?”
弑樱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夜观星象发觉十日后会有天狗食日现象!”
“那能说明什么?”天狗食日就是所谓的日食,聂欢连忙坐正姿势听他仔细解释。
“天狗食日乃不祥之兆,若是有人在那天登基,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届时若是爆出二皇子誉浅并非皇帝亲生,试问,这个皇位他还做的了嘛?”弑樱看着她,缓缓问道。
聂欢如醍醐灌顶,一拍大腿,天啊,搞了这么多,其实忽略了一点——古代人很迷信啊!帝王乃是天子,便是老天指定的真龙,如果有不相干的人想窥探皇位,老天一定会不满,天狗食日便是最好的说辞!加上誉浅的身世扑朔迷离,那帮认定誉浅是皇储的老臣子定然会有所顾虑。
“可是,你怎么知道誉浅会在十日后登基呢?看他最近蛮低调的!”这个问题其实很严重的。
弑樱道:“现在朝中力挺誉浅皇子的占了一大部分,他坐皇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收敛锋芒,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
“可他保不住会提前登基啊!”那不就碰不到天狗食日了?
“他不敢!”弑樱一口否决!
“为何?”
“大耀皇帝才死了一个月不到,若是迫不及待登基,于理不合不说,更会落下话柄,十天之后恰好满月,又是个黄道吉日,若你是誉浅,你会选哪天?”